鸣摇头。
静道:“不如,将他活捉,喂以剧毒!”
“怕是拿不住他!”
疏桐道:“不如用火!”
静和鸣同时回头看着疏桐,异口同声:“可行?”
“厨房里头有烧红的碳火桶!”
鸣道:“明白!”
静转身进了厨房。
黄天听得此话一阵惊恐,他摸索着想要逃出去。
四周安静,死亡的安静。
大家都看着这个无敌的黄天。
是的,他的确无敌,但他输给了他自己,铠甲成就了他无敌的身躯,却屈服于滚烫的烈火,它和火有着共鸣,那是灼热的欢歌,掺和着黄天的残叫声,谱写了一曲挽歌。
叫声不绝于耳,仿佛是从另外一个时空传来,庆幸的是铠甲阻隔了焦臭的散发,让他永远停留在边缘呼喊。
他死了?!但是疏桐一点也不觉得痛快,或许复仇本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她失去的永远也不会回来。
里头安静了,星宿的声音显得清晰起来,他道:“内务打扫正在落下帷幕,接下来可能会出现搬动桌椅,拖动杂物的声音,然后大家将会见到一个焕然一新的京华楼!”
里头的人听得目瞪口呆。
静蹲下身子,轻拿起疏桐的手指,看着逐渐干涸的血渍,深吸了口气,想将它包扎好,疏桐却抽回了手,她用眼睛看看鸣,看看他鲜血淋漓的手。
静坦然地笑道:“他一定不高兴我替他包!还是先替你包扎了,你再去打发他!”
疏桐头皮发麻地看了眼鸣。
鸣目光炯炯,这一打架,他整个人就精神抖擞利落起来。
静替疏桐包扎着,这小青提着短刀也瞎凑热闹,不停指手画脚,埋怨静不够仔细!粗手粗脚的!
静拿出多余的纱布,让云煞替鸣扎了,云煞看了眼鸣,鸣的目光冷得她紧紧低着头。
小青挥了挥手中的道具,一把明晃晃的断刀。密罗捂着嘴紧张地拉住了静的胳膊,用手指着小青对静小声道:“你……你……快看!小青他耍流氓!他……他……居然提着疏姐姐的裙子!”
静三看密罗,试图挪动她八爪鱼一般的手,未果,只道:“看到了!”
这两个人一个在唠叨伤口包扎的精密度,一个无奈地听着唠叨,断刀柄裂卡住了疏桐的裙子。
密罗瞪着铜锣大眼,眼中冒火,她猛得给了静一拳道:“看到了还愣着做啥?”
静到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提醒反到是惹了尴尬!不打算提点,他揉了揉了胳膊,心下惊讶,这个女子力道到是大,只道:“敌不动我不动!”
“喝!你哪门子屁话!不加阻止坏了小青哥哥的名节那还了得,免得被人说成是无耻下流的流氓!”密罗罗嗦着,摞起袖子,一个豹扑羚羊之势,扑向小青。
阿珠大条,慕然警觉,喝道:“小妖精,休要害了小青!”
随着一声惊呼,静大惊来不及阻止,他举起的手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便往自己脸上挡去,无奈地放在额头上转过身子去,所有的伙计一致背过身子!
疏桐只觉得身后一阵布匹撕裂的声音,一阵冷风咚得她哆嗦,侧眼见静背着她,蓦得回首惊见三人扑倒在地,阿珠凶神恶煞一般拉着密罗的脚踝,密罗将小青扑倒在地上,三人跌成一片。
密罗满脸尴尬,龇牙咧嘴地笑得奇怪。
小青满脸通红,死盯着疏桐的脸,仿佛暴风雨将要来临一般恐惧。
小青哭丧着脸道:“疏妹妹,你打我吧!”他举着断刀柄上那大片疏桐的裙布料,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楚楚可怜地望着疏桐,翘着玲珑的兰花指拨弄着鹅黄色的残片。
疏桐下意识地用一手挡到了后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间恼得很,咬着牙轻轻扭了下小青粉嫩的脸,强将责备压了下去,她扫视了密罗和阿珠一眼,只觉得背后有人温柔地替她系上了一块桌布,那……那手……很大……似乎是……男人的手……疏桐快疯了,她拉牢桌布,转身就给了对方狠狠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静也回转了过来,所有人一并回转了来,有几个还在窃笑着,疏桐目瞪口呆,脸红得跟红烧排骨一般。
疏桐结巴着小声道:“姬……三……三……爷!”
三爷的脸呈猪肝色,拳头紧握着,仿仿佛一座正在冒着岩浆的活火山!
星宿叼着一片花瓣蹲在地上,疏桐这一巴掌可是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西平王的脸上。他立了起来道:“疏姑娘莫要烦恼,刚才替姑娘系桌布的是在下!不是他!他什么也没瞧见!”
“可背黑锅的却是本王!”三爷怒道。
疏桐额头瀑布汗直流,心头懊恼,不管星宿怎般好看,怎般厉害,怎般对她有恩,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若无其事,还说那样讨打的话!也恨不得给他一拳。
疏桐看着星宿依在三爷的边上,浅笑倦雅,还不时地眨一个眼睛,疏桐见这光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静在一边也不打个圆场,更觉难看,她提着桌布猛得逃窜,路过静的身边忍不住哼唧一声,给他一个有史以来大不敬的白眼。
静见得疏桐恼羞成怒的样子,微微欠身已示抱歉,低头就差点没笑了出来。待等她飞跑而去,想唤她却又不知所措了。
后院的石子路旧了,掉出颗颗脱离的石头块儿,疏桐一路踢着,横冲直撞,见得鸣挡了她的去路,还没等她开口,鸣先发制人道:“有话想对我说么?”
“没有!”疏桐正想绕过这个瘟神片刻也好。
“我有话对你说!”
“嗯,我听着呢!说吧!”疏桐心急如焚,这样子站着和鸣说话,她窘得很。
“这件事过去后我们带潋滟去捉鳕鱼吧!”
“啊?”要是她这回正在喝茶,准喷得他满脸都是,刚才还在“打扫内务”,刚才他的手还鲜血淋淋,这也能让他想到捉鳕鱼?!
果然不同凡响!
“好吧!如果我们还有命的话!”疏桐翻了翻眼睛,急匆匆回房。
恕不知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有些时候了,见疏桐匆忙而去,也就默默绕到沁园,立在那日疏桐转悠的水池边,看着池水出神。
有时候他会觉得一个人离他很近,有时候即使在眼前也觉得遥不可及。
他很少发怒,除了太奶奶被曝尸,金钩为救他而死的那一次。
他也很少有东西放不下,除了疏桐将他的家传玉镯归还给他的那一刻,她在婚礼上弃他而去的那一刻。
如今,他站在水池边上很平静地想这些事情。
池水随风荡漾,和他的心情一样。
空气中荡漾着一种香味,却不是女子的粉脂香味。
那种香味本来没有。
刚刚从他身后飘来。
那是檀香!
只有一个人弹琴的时候喜欢点檀香。
静亲描淡写道:“星宿?”
星宿一怔,随即一拉袍子,席地而坐,笑道:“看来想偷袭你真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