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官家庶女(22)

☆、私章

夏候烨伸手往袖中摸去,却摸了个空,不禁微微尴尬。

舒沫见他的手伸进去,半天没有出来,大概有了谱,好心给他搭了个梯子:“民女开个玩笑,王爷不必当真。”

夏候烨面容沉肃,硬梆梆地回她一句:“本王从不与人玩笑。”

舒沫心道:嗬,你还挺横!

有台阶不下,非得呆那上边,她也没辙。

“民女无状,请王爷恕罪。”曲膝行了一礼,就直直地盯着他,看他从哪里变出银子来。

夏候烨沉吟片刻,又把镯子递了过去:“凭此镯可到福瑞楼兑白银万两。”

舒沫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躬身接了镯子:“多谢王爷。”

夏候烨的目光从堆在炕头桌上的十几本律法书一一扫过,似笑非笑地落在舒沫的脸上:“本王倒想借熠公子的话,奉劝七姑娘。”

“呃?”他什么意思?

舒沫正自不解,夏候烨已轻轻一跃,从窗户里穿了出去,眨眼消失不见。

“小姐~”立夏终于重获自由,猛地揪住舒沫:“你,你怎会与他相识?”

看样子,还很是熟捻。

舒沫无暇顾她,两眼望天,默了许久,忽然用力拍下脑袋“啊”地嚷出声来:“不好!”

“又有什么事?”立夏紧张兮兮。

“快,把门窗都关紧了!”舒沫说完,吱溜一声钻到了床底。

立夏关了窗子,猛一回头,已不见了舒沫,却听到床板抠得嘎嘎响,骇得脸都白了:“鬼~”

“瞎嚷什么!”舒沫从床底下爬出来,手里握着一只绣鞋,压低了声音训斥:“怕引不来护院的庄丁么?”

“吓死我了~”立夏按着胸,一脸委屈地嗔道:“好好的,你钻床底去做什么?”

“还不把门栓上?”舒沫白她一眼,自顾自地爬上床,从绣鞋里掏啊掏,终于掏了件黑乎乎的东西出来,长出一口气:“还好,东西还在。”

“这是什么?”立夏好奇地靠过去。

舒沫没有吭声,却拿着那方印鉴在灯下细细观察。

那东西一寸见方,高约三寸,非金非铁非玉,雕了颗狰狞的虎头,猛一瞧倒是挺骇人的。

“哪来的?”立夏又问。

舒沫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吩咐:“拿纸和朱砂来。”

立夏便去把东西找来,搁在炕桌上,掌了灯过去照着。

舒沫拿着印鉴沾了朱砂,轻轻在纸上一按,再移到灯下一瞧,登时气炸了:“法克!”

却见雪白的宣纸上,映着鲜红的四个篆字:夏候烨印

拷!这分明是他的私章,她居然傻乎乎地相信:这真的是二十万大军的虎符?

立夏虽略识几个字,篆字却不认得,见舒沫气成这样,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急急追问:“怎么了,怎么了?”

☆、夏候烨要溜

“怎么了?”舒沫横她一眼,没好气地答:“永安候府很快要大祸临头了!”

“怎么会?”立夏心中惴惴。

“你看不出来?”舒沫用力握着拳头:“夏候烨要溜!”

他自己想死,干嘛拖整个永安候府下水?

“溜?”立夏看她表情狰狞,仿佛拳头里攥着的是睿王的脖颈,不觉有些想笑:“他是堂堂王爷,到哪别人都得恭恭敬敬,何需溜这么狼狈?”

“他是睿王,无召不得入京。”否则就是抗旨,抓到要杀头的。

立夏怔了一下,随即双手合十:“这瘟神走了,倒是件好事,小姐何必着急?”

这般凶神恶煞的,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舒沫叹息:“可惜,他此次进京的目的是劫走小世子。”

“那也与咱们没关系。”立夏不以为然。

舒沫看她一眼:“老太太寿辰,那小魔星要来贺寿。”

换句话说,夏候烨要选在那天动手,且得手之后即刻离京,短时间内不会再来。

这实际上已经是公然向朝廷挑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舒沫表情凝重,难怪他会丢下那句话。

这分明是在警告她,置身事外,不得多管闲事。

他既然敢来,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怕她告密。

“小姐,”立夏也想清楚了其间的厉害关系,骇白了脸:“那,咱们怎么办?”

“没办法,”舒沫摇头:“只能静观其变。”

这是大夏皇室的权力之争,她运气不好,刚好适逢其会,莫名其妙卷入其中。

不被牵连已属万幸,哪敢妄想帮着哪一边,打击另一边?

“不用通知熠公子吗?”立夏又气又急。

“他手眼通天,哪里用得着咱们通风报信?”舒沫冷笑。

看似平静的永安候府,其实早已暗流汹涌,成了他们的角力场。

舒府上下,更是遍布双方的眼线,彼此的行踪都了若指掌。

说不定,暗地里已有过了无数次的较量。

“那,”立夏瞥一眼包在黑色丝绸里的白玉镯子:“这东西怎么办?”

“凉拌!”舒沫恨得牙痒痒。

该死的夏候烨,利用她就算了,还留二个烫手山芋给她,扔又不敢扔,用又不能用,被人发现只能死!

“不去兑银子了?”立夏有些舍不得。

一万两银子呢,可以置多少嫁妆呀!

舒沫快手快脚地把镯子连同印鉴包在一块,放进绣鞋里,爬到床底下,仍旧藏到床板下挖的坑里。

立夏看她爬得一脸的灰,忍住了笑,取了帕子过来给她净手脸:“多大点东西,哪里不能藏,非得放床底?”

舒沫白她一眼,振振有词:“东西虽小,系着的却是咱俩的性命。屋里随时有人进出,唯有床底下拾缀得再彻底,也没有人碰。”

☆、静观其变

夏候烨离开永安候府不到半个小时,消息已送到了城东康亲王府。

“公子,”张辰恭敬地把竹筒呈上去:“永安候府那边,有消息了。”

夏候熠接过竹筒,把里的纸条取出来,展开看了一眼,顺手拿到油灯前点燃:“你猜猜,短短半个月之内,睿王接连两次亲自会见七姑娘,是什么意思?”

“属下愚鲁,不敢妄加揣测。”

“猜测而已,但说无妨。”

“依属下看来,”张辰看他一眼,见他确实想听自己的意见,于是鼓起勇气道:“睿王的确打算在初九动手,劫持小世子。”

“哦,”夏候熠微微一笑:“何以为据?”

“二个月前,睿王秘密带三千精骑离开封地后消失。种种迹象表明,这支精骑目前已秘密潜入京畿。再加上半个月前有人试图闯进桃林精舍。这么巧,睿王在普济寺受伤,紧接着又两次夜会七小姐。综合以上证据,结论已经很明显了!”

张辰心中早有定论,摆事实,讲道理,说得有条不紊。虽未敢流露骄傲之色,眼里已满是自得。

“张辰,”夏候熠不置可否,忽然换了个问题:“你知道世人如何评价睿王?”

“阴鸷狠毒,性情诡谲,喜怒无常。”张辰张口就答,显见对夏候烨印象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