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瑜半信半疑:“那,那你……”
舒沫微微一笑:“再说了,外人哪里比得过亲舅舅?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要开铺子,赚钱的门路也不止成衣这一条,舅舅只管安心便是。”
她这样一说,孙瑜越发不安了:“这么说,你是要自己开铺子了?”
这三年,他早见识过舒沫的手段,足不出户,尚有如此精准的眼光;出了樊笼,岂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如果她真的要撇开他们,自己单做,那该怎么办?
舒沫并不正面回答,笑了笑,道:“舅舅也瞧见了,眼下我这里千头万绪,百废待举,光庄子里的事,就够我头疼,哪有精力和时间想别的?眼下只能变卖嫁妆度过难关,待秋后,看看田里有多少收益,再做打算。”
见她不肯说实话,孙瑜很是恼火:这丫头,分明是有了二心,得想个法子拢着她才好。
可,要他让出三成的利给舒沫,却又百般不愿。
偏她话说得客气,挑不出毛病,左思右想,越发地憋屈。
闷了半天,阴沉着脸道:“你也莫要太过忧心,我回去跟你二舅妈商量一下,拿些体己银子来给你应急。”
“多谢二舅。”舒沫道了谢,迟疑一下,又道:“二舅远道而来,若是不嫌乡居简陋,招待不周,不如留下来用饭。”
“不用了,”孙瑜哪有心思吃饭,站起来就走:“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舒沫并不强留,将他送到门口:“护院的事,还请二舅多上些心。”
“好,”孙瑜一口应承:“我回去立刻挑人,最迟两天给你送过来。”
舒沫神色笃定地送他上了马车,急匆匆离去。
挣扎是必然的,但用不了多久,他终归会妥协。
那边林柯进了舒府,一心想李氏替他做主,将舒沫赶出庄子。
万万想不到,李氏竟将他拒之门外,连面都不肯见他。
林柯使了银子,求人带话进去,依然被驳了。
最后还是林瑞家的瞧在林瑞的面上,出来说了句话:“老爷已经把七姑娘逐出舒家,由着她自生自灭,庄子如今是她的产业,夫人断没有再插手的道理。”
林柯傻了眼:“这么说,庄子上的事,如今真的是七姑娘做主了?我拼死拼活干了二十年,到头来却要听个黄毛丫头指手划脚?嫂子,我不服!天下万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瑞家的冷眼觑着他:“服与不服,都是你的事。”
不服,就该想方设法与她斗,跑夫人这里来哭诉,算个毬的本事?
“我不信,”林柯摇头:“夫人真的撒手不管了?她定然有极厉害的后招。嫂子,你是夫人的心腹,夫人到底有何打算,你且透个信,也好让兄弟有个底。”
林瑞家的骂道:“舒沫算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夫人出手?”
“是是是,”林柯被骂得狗血淋头,垂着手,连声称是:“我猪油蒙了心,说错了话。嫂子勿怪,还请嫂子瞧在瑞哥的面上,指点一二。”
林瑞家的啐了他一口:“呸!别拿你哥来压我!再说了,这事成与不成,还是在你!你若自个不争气,别说搬出当家的,就算是老爷也面,也没用!”
林柯隐约有些明白,却还有一丝未通:“嫂子……”.
“真是个榆木疙瘩!”林瑞家的叹了口气:“亏你都抱孙子的人了!岁数难道都长到猪身上去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还敢找夫人出面?”
在庄子里做了这么多年,还对付不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
舒沫满打满算才吃了十四年的米,就算再精明,这田庄上的事,哪里会懂?
她又不象夫人,背后有舒府,有公中的银子可以支。
左右就只有这点子嫁妆,撑着那大一份家业,几十号人问她要吃要喝。
田里的肥,牲畜的饲料,庄户的工钱,修葺房舍的费用……
随便就能找出一堆理由,到时只管问她要钱,不出一个月,就能把她逼死!
用得着巴巴地跑到夫人这里来讨主意?
林柯豁然而醒:“多谢嫂子指点,我这就回去了。请转告夫人,只管等好消息便是~”
林瑞家的撇了撇嘴:“等做到了,再来领赏也不迟。”
舒沫的陪嫁,不仅包括西府最好的一块水田和山地,更有最赚钱的两间铺子。
当初因舒嫱远嫁济南,因此连她都没有舍得给,如今却大方地给了个庶女。
李氏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会没有盘算?
现在舒府有求于林家,要向林家示好,替舒淙铺路,更为她博得好名声。
等林慕云殿前夺魁,做了官,有了好出身,这些本来能给舒沫带来效益的田庄和铺子,慢慢就会成为往舒府勾钱的铁钩子!
年成有好坏,经营有盈亏,谁也不能说什么。
好与不好,还不都是庄上的管事,铺子里的掌柜说了算?
这都拎不清,还敢巴巴地跑来见夫人?
活该他吃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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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烂帐
更新时间:2012-2-28 21:14:16 本章字数:4298
本书最新最快更新尽在 从京里回来,林柯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立夏只当是他得了准信,知道从此之后李氏已经靠不上,所以安安心心替小姐办事,还暗自高兴了好一阵。
舒沫一桶冷水,迎头泼下来,把她浇了个透心凉:“想得美,这家伙在磨刀呢!”
果然,第二日,林柯就捧着一堆帐册,到了后院。
舒沫正在忙着规划庄园的未来,在纸上涂涂改改,见他进来,放下手中的笔:“有事吗?累”
“这是今年的帐目,请小姐过目。”林柯恭敬地把帐本呈上。
立夏过去接了,厚厚的一摞,抱着沉甸甸的。
舒沫拧一下眉:“怎么这么多?檬”
“都是庄子里的银钱进出,”林柯一眨不眨地盯着舒沫,掰着手指开始数:“庄里有二百亩水田,所以养了几十头耕牛。闲时虽不用,这些牲口也是要吃的。每个月的料草钱,牛舍的维修,请人工付的工钱……”
“哦,”舒沫按他的指点,翻开一本,若有所思地瞧着,边听边点头:“我倒不晓得,经营田庄,倒还有这许多讲究。”
林柯精神一振,越发来了劲:“远着呢!这还只是耕牛一项。那灌溉才是大项,每年收成好不好,全凭这条渠道了。”
“说得对!”舒沫点头,一本正经地附和着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稻谷缺了水,可是大事。渠道,是该好好修修。”
“话是这么说,”林柯马上叹气:“却不晓得,维护渠道要多少费用?如今人工费又看涨,我是两头难做人。”
舒沫连连安抚:“我哪懂这些,全凭林管事多费心了。”
“我拿着小姐的工钱,自然是要替小姐分忧。”林柯拍着胸脯:“只是,手里没有钱,这事却不好办。你看,庄子里最要紧的就是农具,若是坏的坏,旧的旧,锈的锈,到秋收时是要误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