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岚和寻雁虽不便反驳自己的主子,对他的说法却是深以为然,一致点头,又把目光投向唐意,看她如何说?
“错~”唐意反驳:“既然他能想到借老鼠来毁损尸体,投放老鼠的方位自然会考虑进去。另外,就算老鼠不能一下子全都找到尸体好了,总会有一二只灵敏的,噬痕因此也会有先有后,不可能如此统一。陈大人以为呢?”
“我同意小主的观点。”
严格来说,专案组五人里,只有陈风是专业人士,他支持唐意,其他人自然无话可说。
“小主~”寻雁对她既惊且佩,又见她没什么架子,胆子也就大了些:“现在咱们知道凶手在杀人数天后再投鼠毁尸,是不是案子很快要水落石出了?”
“这倒不是。”
“那,有何好处?”这下孤岚也好奇了。
“呃,好处嘛~”唐意一窒,尴尬地摸摸头:“暂时我还没想到~”
“皇嫂没有想好,”一声朗笑,银白的身影潇洒地飘了进来,气定神闲地看着唐意:“本王却查到了一些东西。”
“王爷~”陈风等人立刻站了起来。
孤岚立刻奉上清茶一杯。
这没有义气的家伙,居然还敢来?
唐意登时就想翻脸,好容易忍住,双手环胸,冷冷地斜睨着他。
“王爷查到什么?”陈风急忙出声,将尴尬化于无形。
“芸儿两次出宫,理由都是探亲。”澹台文清呷一口茶,略带得意地道:“本王却查明,她根本没有回过家。”
唐意冷哧。
有什么了不起,这些她早就预料到了!
澹台文清自觉无趣,乖乖地闭了嘴。
“既不是探亲,芸儿出宫究竟所为何事呢?”时至清明,乍暖还寒,小安子的背脊却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答案很简单:芸儿亲情寡淡,能令她不惜撒谎并且为之奔波焦心的人,只有璃月公主一人!
若果然如此,那么这桩简单的宫女命案,牵涉进了皇族贵胄,从而变得复杂多变起来。
大家想法一致,气氛立刻变得沉闷僵滞。
送上门的竹杠(一)文 / 一溪明月
“景瑶宫那边,要劳烦陈大人多走几趟了。”
从昨天见面的情形来看,璃月公主与陈风之间不止是君臣这么简单。她对他态度很亲昵,相比她这个外来的陌生人,想来由他去问,防卫心理会少一些,或许能挖出点什么。
陈风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并未设词推托,领命去了。
“你也去,私下找宫女聊聊,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唐意又吩咐孤岚。
“是~”
唐意又转而看向小安子:“还要劳烦安公公去内务府跑一趟,查一查初五至初九这几日在琉樱殿左近巡逻的禁卫名单,若能再分头找他们谈一下话,录些口供就更好了。”
澹台文清看着她从容不迫地调配人手,分派任务,唇边不自觉地浮起笑容。
“笑什么笑?”唐意瞪他一眼。
“四哥这次真没选错人~”澹台文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依王爷看来,皇上之前一直选错人?”唐意不领情,抠他的语病。
“本王的意思,四哥这次选的特别对。”
“散会!”懒得理他,直接走人。
澹台文清瞟寻雁一眼,她会意,悄没声息地离去。
他双手拢在袖子里,笑眯眯地跟了上来:“生气了?”
废话,换成他被战友扔下,还帮人挡箭难道不生气?
唐意不理,沉着脸一个劲往外走。
就不信他还能跟她一整天?
“啧~”澹台文清走快几步,赶到她的前面,乌黑的瞳仁亮亮地睇着她,带着笑意:“不就六百两银子的事嘛,不至于吧?”
“这哪是罚多少银子的问题?”她气得快冒烟。
他当时就在墙外,她没指望他挺身而出铁肩担道义,至少可以帮她说明一下吧?
若没有他,御花园闹鬼一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不过,他说六百两?原来当皇帝的小老婆,一月银子只有二百大洋~看来,东晋的国库也不怎么充盈嘛~
“我赔给你还不行吗?”宽大的袖袍下露出一只男人的手,掌上有薄薄的茧,干净整洁,优雅有力。
当然,眼下的重点,不是澹台文清的手有多漂亮;重点是——那只手上正攥着一叠盖了朱红色印章的略带点浅黄色的薄纸。
受小说电视的熏陶,她明白,这必然就是传说古代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的良品——银票。
唐意变了脸色。
呸!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用银子来砸她?
好歹她也是国安局国际重案组的要员,就算现在落魄了,也曾是一国之后,怎会为区区五斗米折腰?
送上门的竹杠(二)文 / 一溪明月
“原来,皇嫂生气与银子无关啊?”澹台文清颇为遗憾地曲指,把手中的银票弹得哗哗做响。
唐意的智商不低,学历不俗,视力好象更不错,只在一瞥之间,已瞧见银票上一个大大的“仟”字。
根据她的目测,那叠薄纸应该在十五到二十张之间。
不必别人告诉她当今的物价,也能猜到,这笔钱不论放到哪里,都是一笔巨款——足够她出宫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逍遥日子。
好吧,反正她不是什么君子,而他手里拿的也绝不仅仅只是五斗米,送上门的竹杠她为什么不敲?
唐意当机立断,纤指一伸,从他指间拈过那叠银票:“既然燕王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一回吧。”
“多谢皇嫂~”澹台文清逸出低笑,抱拳,长身一揖:“本王还有个不情之请……”
“放心,”唐意沾了口唾沫,开始点算银票:“你帮我查案的事,我不会跟皇上讲的~”
宁肯在事后赔数万两银子,也不帮着解释一句,很明显是避忌某个人嘛。
他会大摇大摆地在深夜出现在她的寝宫,甚至并不避讳她的贴身宫女,可见绝不是替她的名誉着想,从而避嫌不出。
所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不希望澹台凤鸣知道他与这件事扯上关系。
“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是件愉快的事~”他语调轻快,亲昵地睐她一眼。
“不过,你最好告诉我理由。”她将银票折好,仔细地收进怀里。
扣掉被皇上打劫的部份,净赚一万七千四百两,爽!
“四哥,”澹台文清犹豫一下,避重就轻:“不太喜欢提璃月的事。”
唐意警告地瞥他一眼:“说重点!”
景瑶宫与冷宫毗邻,已可充分向世人证明:璃月公主不受皇上宠爱。
“其实事情已过去很久,再说五哥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且璃月当时年仅十二岁,根本不关她的事……可惜,自古以来皇室的规矩就是如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知四哥已尽了全力做到最好,谁让璃月与五哥是一母同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