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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检察官皇后(84)

“罗嗦!”唐意娇嗔地斜他一眼,猫着腰闪了出去:“东跨院对吧,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可不许乱跑。”

“回来!”唐笑大惊:“说了多少次了,是西跨院,怎么就不长记性!”

唐意忽地驻足,回头冲他扮了个鬼脸,倏地左拐消失在了月洞门中。

这小疯子进的可不正是西跨院?

偏要捉弄得他发狂,当下郁闷到快内伤。

自己没事干嘛招惹这么一个小魔女?原本逍遥快活,现在生不如死!

西跨院里静悄悄的,除了门房里亮着一盏油灯,到处黑漆漆的一片。

唐意偷偷溜到门房的窗下,戳穿窗纸往里一瞧,里面只有两个守卫,正就着一碟子花生米在抿酒。

她微微一笑,踮起脚尖,悄没声息地进了西跨院,找出正房所在的位置,顺着墙根绕到卧房后窗,惊喜地发现里面还亮着灯光。

正打算如法炮制,戳穿窗纸,忽听一声轻响,窗户竟然从里向外推开了,一声低叹幽幽地传了出来:“清儿~”

唐意心中一热,直起身来,轻声道:“我在这里~”

窗户底下冷不丁蹿出一个黑影,柳云曦惊得面无人色,蹬蹬连退了几步:“你,你是谁?”

“是我,清儿!”唐意攀住窗台,试图跳进房去。

“站住!”柳云曦惊魂未定,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襟,叱道:“清儿在宫里,怎会深夜出现在后院?”

“你看清楚,我确实是清歌啊~”唐意一边说,一边将头探了进去。

柳云曦挚了烛台过来,看得分明,果然是云清歌,喜极而泣:“清儿,真的是你~”

“嘘~”唐意单手撑着窗台,跳了进来,顺手放下窗子,把帘子拉上:“别出声~”

刚一转过身,就被柳云曦抱了个满怀:“清儿,我可怜的清儿~”

象被施了定身法,唐意瞬间僵住,全身的肌肉崩得象石头。

“娘~”陌生的称呼,从自己的嘴里吐出,竟然有一种奇异的亲切感。

最初的喜悦过后,剩下的是惊讶和疑惑,柳云曦执着唐意的手:“清儿,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她还跳窗而入!

这在以前,简直连想象都不可能!

“嘿嘿,”唐意干笑两声,含糊地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

“你私逃出宫了?”柳云曦大吃一惊,面色瞬间变成死灰:“这,这可如何是好?”

妃子私逃是死罪,要诛九族的!她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

“娘~”唐意急忙安慰:“别担心,我一会还要回去。”

“回去?”柳云曦越发害怕,一双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宫禁如此森严,岂能容你自由来去?你,你究竟是何人?”

唐意苦笑:“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竟连娘都不信我吗?”

柳云曦望了她一阵,忽地变了脸色,失声道:“难道,又是老爷暗中做的手脚?”

唐意心中一动:“爹做了什么手脚?”

话一出口,柳云曦已知所猜有误——如果真是老爷所为,此刻清儿定然在东跨院面见老爷,而不会单独出现在她的卧室之中。

“没,没什么~”柳云曦定了定神,强笑道:“是娘糊涂了,以为还在西秦呢。”

唐意明知她有心掩饰,也不戳破,笑道:“若仍在西秦,我想出宫,又何需爹在暗中做手脚?”

这话原是就坡下驴,听在柳云曦的耳里,却是另一种滋味:“清儿,苦了你了~”

唐意不欲把气氛弄得低迷,洒脱地道:“有什么苦不苦?咱们一家人能活着聚在一起,就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至于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烟云。”

这话她确是有感而发,带了几分真情。

柳云曦惊讶地瞥她一眼,又是欣慰又是心酸:“难得清儿竟有此想法~”

清儿似乎与之前在西秦时全不一样了,莫非是经历了破国之痛,她已脱胎换骨了?

唐意靠过去,轻轻地偎着她的肩:“我现在只求家人平安,得享天伦。”

“可惜,”柳云曦爱怜地抚着她的发,喟然低叹:“老爷永远不会这么想!”

正文 好戏(一)

兽形铜鼎里,白色的烟雾袅袅地上升,龙涎香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房间。

澹台凤鸣曲肘撑着桌面,手指在鼻梁上轻轻揉捏。

每当他心生矛盾,委决不下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按揉鼻骨。

在珍珠弊案之初,他确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以此为突破口,排除一切阻扰,大刀阔斧地革新吏治,铲除。

就打破前朝遗留下的陈腐旧治,重新调整朝中各派势力的格局,建立一个生机勃勃的东晋帝国。

经过近二个月的追查,珍珠弊案牵连的泛围越来越广,涉案的人员也越来越多,而涉案者的身份也越来越高。

然而,教他感到心惊的,并不是这些人的身份如何高,而是牵涉的范围竟然如此之广。

堙从京城到地方州府,从衙门到军队,从富甲一方的商人到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

这些分布在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看似全无关联的人,暗地里竟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他的周围悄然张开。

小小一个内务府大臣,何来如此手眼通天的本领,拢络了各方各面的人才,又想干什么?

简秋阳当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他的背后,站着的是戚中舟;而戚中舟的背后,是他的母亲,当朝太后。

他实在不愿意将手中的刀,挥向自己的母亲。

他更不明白的是,在彼此挣扎在人生最黑暗最痛苦的深渊的那段日子里,他们能相依为命,携手走过危难。

为何却在权倾天下,可以安享荣华时,渐行渐远?

难道人性真的如此贪婪,永远不会满足于得到的,永远想拥有更多?

无可否认,他与太后之间确实存在着许多分岐,很多时候,他甚至是厌恶她的。

做为一个儿子,他知道自己无权指责她的生存方式。

她这一生,际遇坎坷,亮丽风光的外壳下,包裹着的不过是一颗千疮百孔,被现实无数次撕裂的残破的心。

他不怪她,他只恨自己无能。

可现在,他手中拥有了权力,完全有能力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却已经不再需要他。

她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墙,将他挡在了心门之外。

为了避开与他的朝夕相对,她甚至不愿意住在宫里,宁愿在偏僻的淞山构筑别院,圈地为城,独自生活。

这一些,他虽不能理解,却仍然愿意尝试着去接受,去包容——为了弥补那段过往对她的亏欠。

但是,做为一个女人,她贵为太后,已拥有天下最尊贵的身份,有什么理由千方百计阻挡自己儿子的前程?

难道仅仅只是一句“娘家人”就可以解释一切?

“皇上~”上官雅风自殿外匆匆奔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