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一个激灵,倏地翻身坐起。
杨予溱!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可能!
幻觉,肯定是幻觉!
我抬起袖子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眼睛进沙子了?”他倾身整个脸隐藏在暗影里,看不到表情,可声音听起来还正常。
是他,真的是他!
我不敢置地瞪着眼前高大的身影,目光忍不住朝他的身后瞥去。
他来了,那么杨予深呢?有没有跟来?
他微微俯身,一手牢牢地按住我的肩,不让我移动分毫,另一手反掌直接把灯熄灭。唇角微勾,露一抹嘲讽的笑:“你找谁?”
“放,放开我!”我咽了咽口水,心中不是没有害怕,却强行镇定。
追踪(二)
这不是他应该有的反应——在我那样无情地对待了他的亲兄弟,在我无视了他的警告,绝然逃离京城之后。
他牢牢地按住我的肩,俯身一言不发地封住我的嘴。
他的唇被霜风吹得微微裂开,冰冷而粗糙,在我的唇瓣上展转碾压,若细微的电流通过,带来奇异的酥麻感。
“你想……”我惊喘,双手抵住他不断下压的胸膛。
他乘机顶入口腔深处,湿热软滑的舌尖极尽挑逗之能事,纠缠吸吮,咸涩的味道蹿进来,呼吸炽热而紊乱。
那感觉太快,太美好,太不愿意去抵挡,消融了我的意志,身体象渗入了黄油的面包,很快酥软饱满,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他温热的手掌顺着身体的曲线熟练地游走,似乎存心要击溃我的意志。
当他的手顺着腰线直探到胸前时,我下意识地躲闪了。
尽管十分享受他的服务,还没到失了理智的地步。那十万两银子,我贴身藏在胸衣里,这么一摸,就露馅了。
他忽地停下来,单臂撑在我的上方,支出一个空间,修长的指尖懒洋洋地勾住我的斜襟,性感的薄唇勾出一抹嘲讽地微笑:“在这里吗?”
“啊?”我有些懵,茫茫地看着他。
大掌一挥,“咝”裂帛之声响起,雪白的中衣被他粗鲁地撕毁,露出了紫色的抹胸。
“你~”我又惊又气,说实话这时惊讶比羞涩要多得多。
怎么说他也是个王爷,修养一流,品味也一流,做事讲究气氛,追求格调,象今天这样粗鲁的,还真是头一次见识。
他微眯起眼睛打量我一遍,指尖如刀轻轻一挑,抹胸已到了他的手上,语气极轻佻:“真香~”
“杨予溱!”我下意识地缩肩掩胸,愤怒地低嚷。
他用手指捻了捻,居高临下地望着我,黝黑的眸子里盛着轻视:“予深为你做了那么多,在你的眼里,只值这么多?”
原来,他是替予深来讨公道的。
所以,温存是假,试探才是真。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坐起来,捞起被子裹住身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错了,感情是无价的。”
我从没想过要拿感情去换金钱,只是事情已变成这样了,多说又有何益?
“说得真好~”他怔了一下,呵呵地笑了,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现在怎样了?”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探问。
“你还关心他?”杨予溱冷笑。
“我一直当他朋友。”我极认真地申明。
予深的确帮我颇多,如果不是逼得没办法,我也不想这么对他。
“啧啧啧~”他俯身,二指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来,眼里没有半点温度:“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的,如果现在予深在你面前,说不定会感动得流泪。”
“信不信随你!”我蹙眉,实在不喜欢这种谈话的方式。
老实讲,予溱给我的感觉一直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虽然城俯的确有些深,但却不损他的儒雅高贵,似今天这么阴阳怪气的模样真是罕见。
“是吗?”他浑然不觉,或者说乐在其中:“让我们来看看,你的诚意究竟有多深?”
“什么意思?”我皱眉,他似乎话中有话,一时让我猜不透,也懒得猜。
左右不过是东窗事发,戏弄皇亲,最多是人头落地,还能怎样?
“你打算死硬到底了?”他冷笑。
话不投机,说再多也没意思。
“算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我累了,不想再跟他绕圈子。
不容讳言,男人比女人先天上的确是有很多优势,在这种深夜独处的时刻,很难保持平静,尤其是当你光着上身,而他还衣冠楚楚时,这种劣势就更明显了。
“摆出这副样子,以为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吗?”他直起身,满脸的阴鸷和冷漠:“我不是予深,不会象他那么傻!”
我倔强地闭着嘴巴,别过视线,不肯低头认错。
他能左右逢源,他会权衡利弊,他懂轻重缓急,他更会当舍则舍……予深却做不到。
可就算做错了,有资格接受道歉的那个也是予深。我自问并没有亏欠他,凭什么要在他面前低声下气?
当我付出一片真心对他的时候,他是怎样回报我的?
他在左拥右抱,在风花雪月,更在追名逐利!
“夏漓你!”杨予溱气得用力攥着拳,指节捏得泛白:“别以为我不舍得杀你!”
“杀吧,还等什么?”我心灰意冷,索性把眼闭上。
“你~”他掐住我的脖子,逼到我面前,额上青筋暴跳:“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不惜拿整个夏府的生命为赌注?”
他错了,我并不是在帮萧如萱,我只是在自救。
而且,这事应该也没有严重到诛九族的地步吧?他真当我是心智未成熟的小女孩,以为随便吓吓就成软蛋了?
其实真诛九族我也不怕,反正娘走了,夏府的人死再多也与我无关。
我垂下眼帘:“悉听尊便。”
“废话我也不想多说,”杨予溱吸一口气,蓦地放开我,负手踱到窗前:“东西交出来,可以饶夏府不死。”
追踪(三)
“东西?”我微微怔了一下:“不是都在你手里捏着吗?”
没想到他竟知我甚深,心知我绝不会把所有的财物放到一个地方,连看都不必看,就知道手里拿着的不是全部?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他掉头望向我,语气似极为忍耐。
“好吧,”我沉默许久,垂下头不情不愿意地道:“放在腰带里呢。”
狡兔三窟,我一个单身女子独身上路,带那么多银票,怎么可能全放在一起?十万两分成三个地方,被他搜去了两处,起码还能剩一点。
倒不是死到临头犹抱着银子不放,只是有钱傍身,万一被他扔到牢里,才不至于到时连贿赂个送口信的人的能力都没有。
他一声不吭,大踏步返回,劈手夺了我搭在床头的外裳,把腰带抽在手里,微微用力撕成两半,银票雪片般地洒了一地。
切,还以为他贵为王爷,别的不说,至少钱财于他已是粪土。
可是,瞧他蹲在地上,一张不拉地捡拾,偶尔还拿到眼前瞄一眼,似乎在确认银票的数额——不对,他好象在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