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那欠我银子的小乞丐嘛?
“穆青云。”他眼角抽搐,淡然纠正。
“闪开!”我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他:“有病啊?每次都象鬼一样,突然出现,胆小的早让你吓死了!”
拷,他吃石头长大的啊?没事长那么壮,推都推不开。
“坏事做多了吧?”他望着我,淡淡地道。
“呸!”我啐他:“你才坏事做绝呢!”
做坏人也是讲资质的,以我的条件,远远不够。
“那你心虚个什么劲?”他乐了,退后一步,慢条斯理地道:“我还以为,只有别人怕你,没想过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废话!”我揉了揉被石块硌疼的后背,冷然嘲讽:“也不去照照镜子,长得跟大猩猩似的,谁看了不怕?”
“象猩猩也比某人不男不女的好!”他不以为意,淡淡地反驳。
“你管我?”我把脸一沉,手掌向上:“我的五千两呢?拿来!”
“没带。”他用同样的理由,轻描淡写地带过。
我不屑地撇唇:“不想给就明说,何必找那么多借口?”
“真没带。”他酷酷地仰起头。
“做人要有良心,我怎么说也救了你一命,你多少应该有点表示吧?”我不满地数落。
他不语,拖了我往暗巷深处走去。
“喂喂,你把我带到哪里去……”我心中害怕,挣扎着不肯前行,哪里敌得过他的力量?
他一直把我带到巷底,推开虚掩的大门,把我拉了进去。
“算了,最多那五千两我不……”我一吓,嘎然而止,愣愣地望着他。
他反手掩上院门,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睨着我:“那五千两怎样?”
五千两(二)
“呃,”我咽了咽口水,终是舍不得到手的五千两银子飞了,改口道:“那五千两可以押后再还。”
“哦?”他踏前一步,伸指挑着我一络黑发绕在指上慢慢地旋:“只是押后?”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钱相较,性命还是更重要。
“那个,”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如果你不满意,也可以再商榷。”
穆青云定定地望着我,忽地抚着额朗声大笑:“我只知你爱财如命,却不知你还惜命如金。”
发现被戏弄,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至少得有命在,才能享受不是?”
“是,”穆青云莞尔:“言之有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牙齿白吗?
“闪开,”我不耐地推开他:“闹了这么久,那人早应该离开,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知道?”穆青云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我并不知道,只是,他的举止异常,稍微动动脑子便不难猜出。
当然,发现真相后,免不了出了一身冷汗,暗呼一声“好险”。
不过,嘴里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绕过他打量着小院的环境:“那么个大活人跟我,我能瞧不见?”
咦,这院子不错,虽然小却收拾得很干净,看上去舒服,闹中取静,最重要的是离香茗茶楼近。
“知道是谁跟着你吗?”穆青云神情严肃。
我懒洋洋地揪下一朵菊花:“喜欢我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哪想得到?”
“豫王府的人。”穆青云冷笑。
“哦。”我漫应一声。
猜到了,手握大权的人,大抵都希望掌握主动,不喜欢被人蒙骗。
看来,我以后出入得加倍小心。
哎,小说电视里似乎只要是个古人都会易容,怎么我到了古代七年,一个会这玩意的也没遇到?
“你怎么会招惹到他?”他不依不饶。
据我猜测,豫王感兴趣的人应该是腾子秋,我只是他手里的用来对付腾子秋的一颗棋子而已。
不过,我没必要交浅言深,事无巨细都告诉他。
我耸耸肩,很不负责地答:“没办法,我的魅力太大~”
“夏漓~”
“是真的!”我瘪着嘴装可怜:“你看,你还不是一直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一个弱女子,只能任人摆布。”
“好吧,”穆青云恨恨地瞪了我一会:“你跟姓腾的是什么关系?别否认,也告诉我跟他只是偶然在一起,我不信!”
“我跟子秋是朋友。”我微微一笑。
“就这么简单?”他挑眉:“我不信!”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摊开手,不打算做进一步的辩解。
“我对你没恶意。”他望着我,语带深意。
“嗯,”我点头:“这里是你的家?”
“不是。”他迅速摇头。
“不是?”我不禁有些惊讶。
他直奔巷底而来,推门时毫不犹豫,进门后神态轻松。而这小院外表虽破败,里面却整洁舒适,绝不是无人居住的空屋。若非主人,他凭什么这么淡定?
“它的主人,”穆青云微笑着把目光投向我:“是你。”
五千两(三)
“我的?”我有些迟疑。
“从现在起,它就是你的了。”他点头确认。
“等一下!”我福至心灵,低嚷:“你不会想用这破房子抵那五千两吧?”
“哦,”穆青云怔了一下,忽地笑了:“还可以这样?”
“你想得美!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我绕过他,推开门一间间察看。
这是个青砖青瓦的小四合院,坐落在这个阴暗狭窄的胡同的最底部。大门上残留着斑驳的红漆,显示着它曾经的鲜活。
不过呢,外面瞧着虽不起眼,里面的一桌一椅都布置得恰到好处,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也看得出来花了不少心思,舒适却又不显得张扬。
花厅的圆桌上,没有放着茶盘,却摆着一套折得整整齐齐的蓝底白花的女装,奇怪的是看上去有点眼熟。
我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料子普通,比粗麻细致一点;拎起来比了比,跟我的身材差不多。
“时间不早了,换了衣服从这里直接回去吧。”穆青云倚着门框,状似漫不经心地望着我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要换衣服?”我惊讶地抬头。
“不然,你打算穿成这样回去?”他不答反问。
“穆青云,”我冷冷地看着他:“别把我当傻瓜!”
这套衣服,不论是颜色,款式还是质料,基本都按照我在夏府的穿着习惯缝制。
但这种下人的衣服,如果做为礼物赠送,未免太牵强。
“你不喜欢?”穆青云表情讪然,企图转移话题:“看你经常穿蓝色,还以为是你的嗜好。”
“你,跟踪我?”我微眯起眼睛,脑子里灵光一闪:“那天晚上,袭击豫王替我解围的人,其实就是你,对吧?”
只要一想到,这几天一直有个男人躲在暗处窥探着我,就不寒而粟。
穆青云苦笑:“女人,糊涂一点似乎更可爱。”
“为什么?”我冷声问,一扫方才的笑意盈盈。
他在暗处跟了我多久,到底知道我多少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