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王爷,我就要卖了你!/贩卖王爷(16)

“我只是,”穆青云不自在地掸了掸衣服:“只是……”

“只是什么?”

“反正,”他吭哧了半天,迸出一句:“反正,我对你没恶意,真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这个,你先收着。”他抓抓头,忽地从怀里摸了一张纸走过来放到桌上。

我低头一瞧,居然是张一千两的银票。

“穆青云!”我怒极反笑:“你把我当什么?”

我是爱钱,可还没到要钱不要命的程度好不好?

他无缘无故钻出来,接近我,跟踪我,窥探我,形迹败露,居然想用钱蒙混过去?

“恩人,”穆青云正色道:“救命恩人!所以,我绝不会伤害你。”

我哑然。

穆青云上前一步,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我真的对你心怀不轨,怎会傻得被你发现?那天,我偶然路过,见到豫王在纠缠你,所以才暗地里出手解围,然后顺便送你回家,然后发现有人跟踪你,我不放心就跟了你几天,仅此而已。”

“真的?”

“我发誓!”他不闪不避地看着我,眼神纯净清澈,真诚无伪。

“算了,下不为例?”我叹了一口气,选择相信。

一个被冷落的学士府小姐,无权无财更无貌,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资本。

梁园赴会(一)

杨予溱神态悠闲地站在大槐树底下。虽只是便装,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却令他在一堆贩夫走卒之间如鹤立鸡群,格外的醒目。

“杨公子~”我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这身簇新的装备,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有权的人就是喜欢戏弄人,昨天讲得那么慎重其事,结果他自己穿着那么随便,倒让我的全副武装显得不伦不类。

他含笑迎上来:“远远瞧着有点象,没想到还真是你。”

“好象是我误会了?”我苦笑着解释:“我以为是很正式的场合,你等一会,我去换套衣服。”

他一身墨绿色儒衫,头戴小帽,手持折扇,衬着俊眉朗月,越发的俊逸潇洒。往玉树临风的他旁边一站,感觉自己就象棵挂满了礼物的圣诞树,虽珠光宝气,到底俗不可耐。

他唤住我:“不用换了,就这样蛮好。”

“你不觉得我有点喧宾夺主了?”我斜睨着他。

他莞尔一笑,携起我的手:“走吧,要迟到了。”

路边停着一辆宽大的四轮双辕马车,外观朴实,里面布置得也很简洁,没有想象中的铺锦堆绣,富丽堂皇。

“请吧。”杨予溱站到一旁,以扇柄撩起了车帘,绅士地让我先上。

我也不客气,搭着他的臂,弯腰钻进了车子,找了个位置歪着。

杨予溱随后跟了进来,在我对面坐下,离得不远不近,即不过份亲昵,又不显得生份。

他不说话,只用那双勾人魂魄的凤眼默默地瞅着我。

我反正猜不到他的心思,索性放弃。

好在这车子外表瞧着不起眼,却是高人精心的设置,一坐一垫,处处透着匠心,瞧着舒服,靠着舒适。

“你跟腾公子认识多久了?”他终于打破沉默。

“七年。”我老实回答。

我想得很清楚,穆青云阻得了他一时,阻不了他一世。以他的实力,查出我的底细只是时间的问题。

与其日后被他查出接受质疑,承受他的怒火,不如一开始就坦城相告,说不定还能博点印象分。

“七年?”他吃了一惊。

“嗯。”

“青梅竹马?”他笑着调侃。

“勉强算是吧。”我偏头想了想,点头同意。

“你们相互喜欢?”他挑眉,这次的问题有些私人。

“也算是吧~”否则,也不可能合作七年之久。

“也算?”他很敏感,挑出我的语病。

“我认为用相互信赖来界定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更加确切一点。”

“有区别吗?”他笑。

“当然。”我很认真地解释:“有些人你可能会喜欢他,却并不见得会信赖他;有些人值得信赖,却不见得会喜欢。”

他沉吟了一会,微微一笑:“言之有理,受教了。”

这时,马车嘎然而止,车夫中规中矩地禀报:“王爷,到了。”

“下车吧~”杨予溱率先跳下马车,伸出手来牵我。

“谢了~”我搭着他的手,轻盈地跃了下来,望着眼前华美的庭院:“这是哪里?真漂亮!”

他瞥了我一眼:“这里是梁园,今日是今秋第一次开园赏菊。”

梁园赴会(二)

我抬眼一瞧,果然梁园前车水马龙,冠盖云集。各路仕女贵妇打扮得花枝招展,王孙公子们个个富贵逼我,驾车乘轿络绎而来。

我悄然松一口气——还好,我终于不是最华丽的那棵圣诞树。

早就听说梁阁老酷爱菊花,斥资十余万两,在府内建了一座菊园,穷数十年之功,搜遍天下菊花,栽种其中。

园中开沟引渠,架桥设亭,极尽工巧之能事,把一座梁园拾掇得美伦美焕,犹如仙境。夏礼贤好菊,常恨力不从心,建摘星楼,不能说完全没有与之一较高下的念头。

“这就是梁园?”我兴致盎然,率先走了进去。

“感觉怎么样?”杨予溱不急不慢地跟在我的身后,折扇轻摇。

“还不错,就……”

“豫王?”热情的嗓子穿过嘈杂的人丛,传入耳中。

我停下脚步,转头瞧见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满面欢喜地从人群里越众而出,直奔我们而来。

杨予溱不悦地皱起眉头,只在转瞬间已换上温和谦恭的笑容:“崔相国,你也来了?”

“哈哈哈~”崔诚柏一只手捋着颌下一络长髯,另一手挽了杨予溱不由分说就往右拖:“内子刚才还念叨着你呢,没想到这么巧!来来来,今天一定要同饮几杯。”

“崔相,”杨予溱微微一笑,拉出我来当幌子:“我陪朋友一起来的,他第一次来梁园。”

崔诚柏这才注意到我:“这位是?”

“在下夏离,”我朝他施了一礼:“见过崔相国。”

“夏离?”崔诚柏上下打量我一眼:“不知跟夏大学士什么关系?”

听他这么一问,杨予溱怔了怔,望向我的目光里已带了些探询和惊讶的成份。

“哪个夏大学士?”我神态恭敬,很认真地反问。

“不知夏公子府上哪里?”崔诚柏的眼里盛着疑惑。

杨予溱负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饶有兴致地等我回答。

“小人祖籍隘州,现在京城做点小买卖。”我信口胡诌。

崔柏诚“哦”了一声,立刻对我失了兴趣:“老夫请豫王去小酹几杯,夏公子不介意吧?”

“崔相国言重了~”我巴不得他这么说,立刻恭恭敬敬地道:“两位请随意,小人先告退了。”

“小离~”杨予溱在身后叫我。

我假装没有听到,低着头急急地走人。当下我慌不择路,见路就走,见弯就拐,一口气走了十多分钟,这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