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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我就要卖了你!/贩卖王爷(23)

“她不够资格,那么我呢?”夏洁趾高气扬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上下打量她一眼,冷然道:“三小姐,如果瑾王看到你这付嘴脸,你猜他会不会娶你进门?”

“你!”夏洁又气又羞,厉声喝叱:“玉嫂,给我看好了她,不许她再起来,也不许给她东西吃!饿她几天,看她还有没有力气说大话?”

夏洁怒冲冲地拂袖而去。

玉嫂和秋嫂拿着鸡毛当令箭,果然虎视眈眈地轮流看守着我,不让我有空休息片刻。

可玉嫂这些年跟着大夫人身后养尊处优惯了,加上年纪大了,哪捱得住?亥时不到已打着呵欠先行撤退了。

秋嫂老大不高兴,绷着脸瞪着我:“我说九小姐,你何苦来呢?不就是给三小姐服个软认句错吗?反正都忍了这么些年了,干嘛突然死撑?害得大家跟着你一起受罪?”

我饿了一整天,也不知这场拉锯战究竟还要持续几天,哪有精力跟她罗嗦?索性把两眼一闭,当她在放屁。

“好,你就犟吧,看能犟出个好来?”秋嫂见我不搭理她,咣当一下摔了门走了。

四周终于安静,我自嘲地笑了笑,依着神龛滑下去,倒在蒲团上。

“唉~”几不可闻地低叹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双手扶上我的肩头。

“谁?”我倏地睁开眼睛。

“啧啧啧,”穆青云俯瞰着我,漆黑的瞳眸里映着淡淡的嘲讽:“没想到夏家九小姐在家中竟是这么悲惨~”

我大喜:“有吃的没有?拿点出来,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不问我怎么进来的?”穆青云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少废话!”我不耐地向他伸出手。

既然能找到这里,肯定对我的情况已有了相当的了解,如果连偷渡食物进来这种小事都想不到,我以后也不必再找他办事了。

受罚祠堂(二)

“呶,拿去吧!”穆青云极不情愿地自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

“谢了~”

“慢着!”他把手一缩,狡猾地睨着我:“就这么白吃了?”

“你想怎样?”我的手停在半空。

“一百两纹银?”他慢慢地撕开油纸,露出烤得金黄的烧鸡,诱人的香气在鼻间萦绕。

我喜欢敲诈别人,并不代表我同样喜欢被人敲诈。

“那算了~”我冷笑,重新躺回蒲团。

“真的不吃?”穆青云怔住。

“这么贵的鸡,我怕吃了不消化,你留着自己慢慢吃吧,吃完了肠穿肚烂,一命呜呼!”我云淡风轻地诅咒。

“你~”穆青云错愕:“好毒的一张嘴。”

“敲诈我这种弱女子,不觉得我只是还之以诅咒太便宜了你吗?”我反唇相讥。

“你也算弱女子?”他上下打量着我,眼里露出鄙夷之色。

“起码是个女人吧?”我面不改色。

“真没见过比你更爱钱的女人,连命都不要了,钱有何用?”

“长见识了吧?”我答得满不在乎。

“算我怕了你!”热乎乎的油纸重重地塞进了我的手心,低沉的嗓子里透着一丝淡淡地懊恼。

“不吃了。”我索性连眼睛都闭上了。

“姑奶奶,”穆青云苦笑:“总不会要我求你吃吧?”

我一声不吭,闭目养神。

“夏漓,”穆青云在我身前蹲下来:“你不希望我把你扛出学士府吧?”

“你敢……呜……”香喷喷的鸡腿冷不防塞进了嘴里,软软的,酥酥的,似乎入口即化的感觉。

我含糊地低咒一声,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慢点,也没人跟你抢。”穆青云微笑着退到一旁,靠着圆柱,曲起一条腿悠闲地晃荡。

“聚香园买来的吧?”我吞下最后一口鸡腿,举起袖子想抹嘴。

不对,玉嫂那老女人精得象鬼,油弄脏了袖子,绝对逃不过她的法眼。

穆青云瞧着,脸上的表情虽没有变化,眉心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我放下袖子,靠过去,顺手扯过他的大袖在嘴边擦了擦:“借用一下~”

“呀~”穆青云差点跳起来,气愤地低叫:“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脏?”

真搞笑,他当年乞丐都当过,敢嫌我脏?

“烧鸡很好吃,明晚我若是没出府,别忘了继续送吃的进来。”我拍拍他的肩,若无其事地走开。

“你打算跟他们耗几天?”穆青云冷声问。

“无所谓~”本来还担心会经不过饿,现在有了这个外援,大夫人喜欢闹多久,我都奉陪。

“那个姓殷的书生怎么办?”穆青云冷眼斜觑着我:“我可是听说他不久要离京回安阳去了。”

“瞧我这记性!”我用力拍拍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光了!都怪夏府的女人,把我气糊涂了。”

穆青云瞧着我,神色古怪:“难道,你不姓夏?”

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看来我原先预想的那一套说词已派不上用场,得另外想折。

“看来我来不及赶在初九出门了。”我不理他,自顾自地道:“这样吧,穆青云,你替我办一件事,办好了,我减你五百两,怎样?”

“五百?”穆青云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谁让我自己出不去呢?

我狠一狠心,咬牙道:“一千两!你干就干,不干就算了,别想我再少你一个铜板!”

“干嘛加那么快?”穆青云笑得一脸狡黠:“我本来想说五百两太多来着……”

“姓穆的!”

“好吧,先说说看,是什么事?”穆青云望着我,笑了。

受罚祠堂(三)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推开,骤然射入的强光耀花了眼睛,我下意识地抬高袖子遮挡。

“漓儿~”娘冲了进来,紧紧地搂住我,哭得不能自已。

一个雍容的影子缓缓地踱入,在我身前五米处站定,冷漠地质询:“夏漓,你可知错?”

“小姐,她知错了!求你饶了她吧~”娘声泪俱下。

“娘~”我皱眉。

“别说话,求你了~”娘泪眼婆挲,扑通一声给大夫人跪下:“小姐,漓儿都已经饿了三天了,再这样下去要出事了啊!”

“娘,快起来~”

“你给我闭嘴!”娘忽地偏头,朝我厉声喝叱。

她的性子向来温婉,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还是一回。

那一瞬,我看到娘额头上一片可怖的青色。

我愣住了,忽然间千言万语碎成片哽在喉头,热辣辣地痛。

“小姐,”娘静静地缓缓地跪了下去,温婉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凄然与苍凉:“老爷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饶了漓儿~她是我下半辈子唯一的依靠和希望啊~”

娘第一次没有在大夫人面前自称奴婢,她说“我”——我本来应该高兴,她终于摆正了自己的地位,不再以奴才自居。

可不知为什么,我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这个“我”字里蕴藏着的深深的悲哀与绝望,却是那样的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