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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我就要卖了你!/贩卖王爷(76)

许太医倒是神色如常,不慌不忙地在娘的身前坐下来,就着烛光细细地研究着娘的脸色。

“请稍候片刻,我去烧些火泡茶。”

杨予溱跟到厨房,表情愠怒:“夏礼贤就这样对你们娘俩?”

我望着灶膛里吞吐的火苗,默不作声。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惊讶。

我相信在古代这种封建制度下,夏礼贤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遗弃或是漠视妻小的男人。

弱肉强食在世家大族里几乎可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其中竞争最残酷与惨烈的莫过于皇族。

我不信他会如此天真,如此单纯?

他现在表现得如此震怒,不但没有让我感受到来自他的关怀与心痛,反而有一种被施舍的不快。

“你为什么不反抗?”杨予溱压低的声音里有抑不住的愤怒:“你的性格可不象个逆来顺受之人!”

反抗?有人甘之如饴,我反抗有用吗?

“明天搬出去!”杨予溱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忽地停下来:“不,现在就搬,东西不要了,你们娘俩直接搬去我的别院好了。”

“为什么?”我抬头,平静地看着他。

“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他答得理直气壮。

“王爷,”我微笑:“我和娘在这里住了十七年,而且相信这个世上很多人的居住环境比我们恶劣得多。”

“那怎么一样?”予溱望着我,深情款款:“他们不是你。”

“一样,”我淡淡地笑:“你也不是我,又怎么体会我的心情?”

“小漓~”他试图说服我。

“王爷,”我打断他:“这里再不好,也是我的家。”

况且,我喜欢有始有终,既然有人挑起了战火,而我又有能力应战,没有道理不战而逃,不是吗?

“对不起~”予溱赦然。

“水开了,请到前厅奉茶。”我微笑,转了话题。

癔盲

茶具虽然普通,但茶叶却是极品银针。

做了一辈子的茶叶生意,别的不拘,只是这茶一定是极品才行。

杨予溱和许太医倒是识货之人,茶才冲泡出来,还未拿到手里,已闻香知味,双双抬头朝我看了过来,待得把茶接到手里一瞧,更是满脸惊喜地互望一眼。

这个家看上去家徒四壁,偏偏主人却喝着二两黄金一两的贡茶,岂非咄咄怪事?

“天寒,喝口热茶暖暖身吧。”我无心解释这些茶的来历,只探头去瞧许大夫的医案。

却见一枝狼毫搁在桌上,纸上写了几味药,并不成方,显然他还在细细斟酌考量。

我暗自一惊,以许太医的资历与年纪,若是连他都没有把握,难道娘的眼疾竟真的不能治?

娘端坐在椅子里,表情惴惴,既惊且羞,低低地道:“其实我这把年纪,看不见就算了,何必花这冤枉钱来治?”

“娘!”怕她又说些年纪大活不了几天的话来让我尴尬,我忙喝止她。

“这么大冷的天,麻烦两位移步屈尊,实在过意不去。”被我一喝,省起有外人在场,娘的脸上浮起红晕:“漓儿,一定要比平日多付些诊金才好。”

“夫人客气了。”许太医喝完茶,拧眉细思了一遍,接着先前写那半张方子写完。

然后又写了几行字,我在边上瞧了,竟不是药方,是几句似诗非诗的谒语,心中疑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夏姑娘,”许太医把方子递到我手里,微微一笑:“脉我探过了,先照这个方子给夫人拣几付药吃着,过五日我再来,看看效果,再调整方子。”

另一张纸他却抄在袖里,没有拿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本来猜是杨予溱从中搞的鬼,拿眼去瞄他,却见他也一头雾水的模样。

“多谢许大夫。”当着娘的面,我也不能追问,只得先按住疑惑。

“那,我们就告辞了。”许太医看了一眼杨予溱,见他没有异义,这才拱手与我道别。

“漓儿,快送送大夫。”娘急急推我出门。

“不用了,外面雪大仔细迷了眼,摔跤就不好了。”杨予溱皱眉阻止。

许太医没有吭声,只对他做了个手势。

我估摸着那意思,似乎是还有话要问我,因此坚持要送:“不碍的,我路熟,而且我还得帮你们叫门。”

“你去吧,不用管我。”娘挥手让我走。

“娘,我去了,你先睡吧。”我向娘交待一声,推门而入。

“许太医,是不是我娘的病还有什么要交待的?”离开后院,我开门见山地问。

“夏姑娘,”许太医沉吟片刻:“夫人这眼疾,以前可曾犯过?”

“没有,娘的眼睛好得很,女红刺绣的功夫无人能出其右。”

“那么,”许太医点头:“之前眼部是否受过外伤?”

“没有。”我摇头否认:“娘只在家里做些女红,基本不出门,也不与人冲突,家里的力气活都是我做的,她没机会受伤。”

杨予溱惊讶地望着我,我装着没有看到。

“冒昧再问一句,之前夫人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是,”我沉吟一下,不太情愿地道:“今日与大夫人有些许误会,带人上门来闹了一场,娘受不过激晕了过去,醒来就目不视物了。”

许太医频频点头:“果然如此。”

“许大夫,”我突然想起娘的话,心中一动:“我娘的眼疾,可是心病?”

娘一心以为,只要她看不见,大夫人就会放过我们娘两。那么有没有可能,她是受潜意识支配而失明?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比如电视里常演的那种选择性失忆,其实也大多与心理暗示有关。

“夏姑娘何出此言?”许太医不答反问。

“我娘以为只要她瞎了,就可以避免许多麻烦。”我神色木然地陈述。

“夏姑娘果然慧质兰心,聪敏过人。”许太医捋着长须,颇为佳许地望了我一眼:“下官方才为夫人请脉,盖为虚邪气热,损犯肝经,致生瘴翳。是为癔病性眼盲是也!”

“癔病,”杨予溱插了一句:“也就是说她的眼睛其实没有问题,只是受刺激过度才瞎了?岂有此理!”

我不理他发病,继续与许太医探讨:“看许太医胸有成竹,可是已有良方?”

“良方倒说不上,只是以前曾见先师治过一例,东施效颦而已。”许太医微微一笑,细心叮嘱:“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夏姑娘应对夫人悉心照料,让其心情舒畅,切忌不可焦虑,不可操劳,亦不可伤心愤怒,辅以药物慢慢调理,亦不是不可为。”

“我尽量吧。”

娘呆在这里,日日担惊受怕,心情哪可能舒畅?

“不是尽量,而是必需做到。”许太医表情严肃:“此病治心为主,药物为辅,夫人能否痊愈,老夫的药物如何倒在其次,姑娘的照料才是至关重要的,明白吗?”

“我知道了~”

许太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袖子把纸条拿出来递到我手上:“这套‘运睛除眼害’之法,请夏姑娘收好,就说是重金自神医手是购得一奇方,诱夫人早晚多多练习,再配合方剂调理,内外结合,双管齐下,希望对夫人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