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像是坏人。”之天不解地问,西装的牌子非常好,森叔叔的衣柜里也有一套相同牌子的:
“很多坏人看着都不象是坏人的。你要相信职业人士的眼光。”之维对着之天敬一个礼,逗得之天笑成一团。
之清以为他们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确清楚,可是在第二天开门看到西装男不依不挠地对他露出招牌笑容时,头轰地一声大了:“这位先生,我们家不缺钱,也不想卖房子。”
“我知道。”
“那你还来。”
“我的工作就是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非常肯定地对他点一点头。
之清回屋对之天再三关照:“不论那人怎么按门铃都不许开,垃圾放在厨房,我回来以后会处理,你一个人在家要当心。”
他说一句之天点一次头:“小五下午会回来,他的军训已经结束了。”
“那正好,我可能在工作室要留晚一点,你和小五先吃饭,不用等我。”
“又要加班?”之天皱皱月头。
“不是加班。”之清微微仰起脸笑,是想给某人一个惊喜。
工作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开一盏台灯就够,之清已经差不多奋战了六个小时,最多只要两个小时,就可以完工了,他瞄一眼时间,还不算太晚,回去还来得及和小四五小一起吃个饭。
也不知道差不多一个月多的野外军训,小五是不是变成小黑炭了。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他懒懒地接听,手里的工作还没有停下。
小五急住的声音响起来:“三哥,三哥,你快点回来,二哥和人打架被警察抓走了。”
拜托,二哥自己也是警察好不好。
“还有,还有四哥的头被撞到,我们正在救护车上,你快点也到医院来。”
之清的手指头一抖,按在关闭健上,电脑在大脑还没有及时反应下,自动开始关机,六个小时的辛苦付之东流,变成黑屏一片。
他站起来,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从计程车下来,在问询台问到病床号,连电梯都顾不得等,直接从楼梯跑上去,推开病房门时,气喘如牛,不得不弯下身子,大口喘气。
“三哥,这边。”之迭压低声音过来。
“小四,小四他好不好。”说话尚不利索。
“医生说是一点点轻微脑震荡,要留院观察一天,你来得正好,我过去大哥店里找他,电话一直都打不通,爸爸和森叔叔都没有在家,又出了这种事情。”之迭镇定地说,“你陪四哥就好,他还在睡。”
“二哥,他没事吧。”
“被警察带走,起初还好了,后来看到二哥的头撞在桌角,血一流下,二哥下手就忑狠了点。”之迭穿好外套,“我过去了。”
“好。路上小心。”之清在病床边坐下来,之天的头上包着纱布,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试着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冷冰冷的,拿过手机拨出叶闲的号码,“是我,之清,家里出事情,二哥被警察带走,小四的头撞到现在躺在医院里,小五去找大哥了,我该怎么办。”
“小四,他还好吧。”
“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要留院观察。”之清的声音呜咽起来。
“我先去警察局一下,之清你别急,照顾好小四。”
叶闲的声音在之清听来,带着一点点颤,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听着叶闲在电话那头说着话,之清觉得那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正按着原有的轨迹回到身体原来的地方。
27 集体的妥协
叶闲到医院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从走道过来,一路,护士不时驻足张望,有一个过来客气地问:“先生是来探望病人?”
“是的。”非常好脾气的笑容,微微俯下头,“一个叫艾之天的病人,能麻烦护士小姐带我过去。”
住的还是单人病房,开门时,之清回过头给他一个软软的笑容:“你来了。”
“是。”之清从家里带来之天习惯用的台灯,盈盈的蓝,十分柔和,打在枕头边,叶闲看着睡着的之天,压低声音,“我去过警察局,之维现在已经回家。”
“二哥明明也是警察,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应该不是因为那个房地产公司的工作人员的事情。”叶闲想一想,“之维显然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四,他还好吗。”
“医生说应该没有大问题,你来得正好,我去找点东西吃。”之清将位子让出来,“你替我坐一会。”
“你家大哥和老五呢?”叶闲将风衣脱下搭在椅背上。
“大哥刚回去,明天早上来接我的班,老五回学校去,他要上课,不能耽搁,你也知道我是闲人来的。”之清答道,“我很快回来。”
之清下了电梯,一路小跑,冲进便利店,抢出两个三角饭团,抓了两罐热饮,再急急忙忙地回到病房,叶闲好像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上身略微前倾,耐心地注视着之天,提醒说:“他的手臂好像有点肿。”
“小四不习惯吊盐水,手背扎针每次都会肿,而且那时候他不太清醒,一直睁扎。”之清将饭团狼吞虎咽往下吞,“等一下,我帮他揉揉,可以散瘀。”
“我来,你慢慢吃。”叶闲将之天露在被子外的手握在手心,指尖冰冷,而自已的掌心温度适合,然后动作很轻巧地顺着逆时针方向缓缓打圈。
“你的手势很专业。”
“平时伺候那些需要轻手轻脚的物件习惯了。”叶闲望着平日里雪白粉嫩的那只手,皮肤泛出隐隐的青色,好像不过是短短一天的时间,“怎么会这个样子。”
“二哥脾气火爆,那人又是三天两日来喋喋不休地说,那天两人言语不合,似乎有些推搡,小五在楼上听到声音大起来,连忙跑下来,小四的头已经磕在柜子角,差不多同时,警察冲进来,把二哥和那人都带走了,好像一分一秒都掐得和电影那么准,然后小五给我打了电话,等我赶到,正好一起上救护车,二哥已经不在家里。”之清用力捶一捶头,“复杂到不能用三言两句说明白,幸好小四没有大碍。”(非 X 凡∥手 X 打 )
“是呵,幸好。”叶闲接过他递来的热咖啡,“不是说明天可以出院?”
“大哥的意思是多住两天比较好,我们都没敢给爸爸打电话。”之清轻轻吁一口气,“就怕他们连夜从外面赶回来,再把我们几个臭骂一顿,你也知道,小四是我们家的宝贝儿,人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大哥说,以后爸爸回来再怪罪,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之天的眉毛细微地皱一皱,嗓子里发出低不可闻的呻吟声,好像在做一场纠缠而不得醒的噩梦。
叶闲呆呆看着他的脸,呆呆地问:“我好像听到他能发出声音。”
“小四是会说话,他是因为一场意外,就再也不肯出声,带他去看了好多家医院,到后来,只要走到任意一家医院门口,他就会自动地晕倒,休克,甚至四肤抽搐,医生说如果再勉强的话,会造成更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