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夜的手掌紧紧按住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笑起来：“之清，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心在说话？”
之清非常小心地凑过去，隔着风衣，弓夜的体热还是抵当挡不住地渗透出来，沾染上自己的皮肤，弓夜的心，在说话吗。
之清，能听到吗，我的心在说，喜欢，喜欢，喜欢之清，弓夜的心。变得很软很柔，象一曲好听的安魂曲，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只有那个叫艾之清的小笨蛋。
从第一眼中带着宽大黑框眼镜的小男生．脸色苍白着，怯生生地露出天真的笑容，嘴唇下还有小小的犬齿露了出来。
他的心已经沦陷，
虽然看起来胆小怕生的孩子，还是很有礼貌地对他说谢谢，少年特有的清甜嗓音，真的很好听。
捧起之清的面孔，他俯下头去。
之清侧过头避让开来，喘气的声音小小的：“不要亲，不要亲我，我才吐过。”
那种苹果腐烂般微潮的气息，弓夜觉得并不会讨厌，可是不忍心看他别别扭扭的样子，拖过他的手，之清的手非常琼：“我们去前面超市买一瓶温水喝下去。”然后自然地把那只手收到自己的衣袋里，紧紧握住。
此时唯一能做的。
把自己的体温分享给自己的爱人。
之清一直低着头．弓夜侧眼看去，他嘴巴微微地嘟着。
“是不是胃疼？”停下脚步，弓夜问。
“很冷，这里很冷。”之清用一只手按住胸口，里面好像有快巨大的冰在融化着，将刚刚从弓夜那里分得的一点点暖意都毫无留情地吸收掉。
“超市就在前面，喝点热饮就会好，你吐过头了。”
弓夜始终没有放开他的手，十指交缠着，在超市店员好奇的目光下，为之清买了温热的牛奶，还有一大块奶油巧克力：“先把牛奶喝掉，我们回去取车，回到市中心，我们再找东西吃。”
“夜，我不是吃坏肚子才吐的。”之清急急忙忙地在解释。
“我知道。”
“排骨面真的很好吃，我是因为出来以后吹到风。”
“我知道。”
“夜。”
弓夜转头看他。
“我。”
还是静静地看着他。
“今天晚上，我要和夜在一起，可以吗？”结结巴巴地总算将完整的句子拼凑在一起。
“不可以。”弓夜掰下一块巧克力塞进他嘴里，“含着。可以给身体增加点热量。”
之清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为什么才开口就被拒绝掉，他是真的真的很想和夜在一起。
“等一下，我会送你回家去，你安安心心洗个热水澡就直接睡。”象在交代工作一样的认真态度。
这样弓夜不是他喜欢的，之清想一想：“那我想喝粥。”
“行，我们开车回去，边开边看，有卖粥的铺子就停下来。”
“我要吃你家楼下的鱼片粥。”小小的强调声。
“很多店家都有卖鱼片粥的。”
“你家楼下的最好吃。”之清眼睛转一转，飞快地捂住自己胃的位置，不肯再动步子。
“怎么了？”弓夜果然伸手来摸他的脸，摸他的头发，摸他的额头，“又出冷汗了，是不是胃疼得厉害。”
之清点点头：“想喝热热的鱼片粥。”
“我们快点回车上，我带你去喝。”弓夜突然走到之清前面，蹲下身。
之清愣愣地看着他宽阔的背。
“还想什么，还不趴上来。”
“我还能自己走的。”
“你身体不舒服，我背你走可以快一点。”
之清配合覆上去，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弓夜稳稳当当地站起来，双手托在之清大腿处：“手勾住我的脖子。”
“哦。”之清乖乖勾紧。
“不舒服的话要和我说。”
很舒服，很舒服，之清眯起眼来，把下巴扣在弓夜的肩膀上。
48 大餐
随着弓夜稳健的步子，之清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疼痛的原因，头有一点点重，支撑不太住，顺势靠在夜的肩膀，其实夜的身材也是清瘦型的，穿着衣服的时候，是明显的衣架子，脱掉衣服以后，之清轻轻地笑起来，脱掉衣服地夜，看起来很诱人，所以，每次他都在不知不觉中就掉到夜地陷阱理，被轻而易举地吃干净。
嘴唇靠过去，靠过去，贴在夜的耳朵上，吐着热热的气说：“夜。”
弓夜轻轻嗯了一声。
“夜，我把你吃掉好不好。”之清才说完，身体向下一沉，已经被弓夜轻轻松松地抛到车厢里。
弓夜的双手撑在车门两边，似笑非笑地对着他说：“再等五百年，你大概有一点机会。”大拇指和食指轻扣后，张开一条缝，真的只是一条缝，“就这么多机会。”
之清挥着拳头抗议：“难道吃掉你，要比孙猴子见天日还难吗？”
弓夜歪过头，仿佛很认真地想了一想：“应该比他还难，至少孙猴子多少还有个期限。”
两个人相视而笑。
那么默契，那么配合。
装作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假装。
发动车子以后，之清低下头，收敛起笑容，原来有时候伪装也是很辛苦的工作，不过，他想看夜的笑容，虽然浅浅的，却能令他深深的，深深的觉得温暖。
弓夜开车的样子每次都是那么专注，之清不晓得，弓夜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看他，看他把那个看起来好像是欣喜的表情小心地收起来，好像是天空一丝一丝地阴暗下来。
终于，天，完完全全黑下来。
他们再看不到彼此。
因为，不敢去看彼此脸上此时的表情。
车子在半堵半挤的道路中穿梭，之清的手指握住自己的膝盖处，眼睛和闭起来，弓父的话象一部最好的复读机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响起——我不管你和弓夜是什么样的朋友关系，我反对你们在一起。
原来，在其他人的眼里，他们，他们不过都是怪物。
如果只是这样子来说他，之清或许不会那么难过。
但是，弓父连夜也一起包括了进去，夜的心里一定比自己更加更加难受。
“之清，到了。”弓夜的声音小小的。
之清抬起头，一片茫然。他们该如何应对下一个明天，还有，明天的明天。
“之清，粥店到了，刚才不是吵着说肚子饿的，下来吧。”弓夜走到这一边，将手伸过来，伸到他的面前。
在店铺明亮的灯光下面，之清看到摊开的掌心上再清晰不过的掌纹，一条一条那么坚定，他把手递过去，与夜十指相扣。
就让他好好地再放肆一下吧。
粥店的收银台不大，两个人笑嘻嘻地挤作一团，在价目表前指指点点，之清佯装困惑地问：“你说是鱼片粥好吃还是海鲜粥好吃。”
“我觉得你应该吃猪肝粥，刚才吐了又吃了冷风，吃一点有营养的补补。”
之清笑眯眯地点着头：“老板娘请给我一份猪肝粥，再给一份猪腰粥。泡菜请多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