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夜急匆匆地把文件都整理完毕，给之清倒热茶进来，之清就着他的手喝了，弓夜依然不太放心地再摸摸他的头，摸摸他的手，确认没有热度以后：“我洗了澡就过来。”
工作狂人居然也有肯把工作放缓一下的时候，之清钻进被子的时候，还在想等一下应该如何用义正言辞态度去拒绝弓夜。
绝对要控诉前几天他和朱可晨之间的暧昧，还要他交代两个人到底偷偷摸摸说了些什么话，一句都不许遗漏。
还有，还有要他保证以后不许和其他人眉来眼去。
之清把手指头都掰了一遍，弓夜洗完澡过来，低头对着他笑：“还是不舒服吗？”替他将露出的肩膀塞回去，“可不能再着凉了哦。”
弓夜在他旁边睡下来，温暖的身体，还有才刚洗好澡发出的水汽，弓夜一直用的那种森林气息的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叫之清忍不住吸一下鼻子。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啪嗒，弓夜一抬手，将台灯关掉。
眼前一片黑暗。
“之清，晚安。”
晚安？就这样子，结束了？
之清费力地睁着眼，不过能依稀看到弓夜脸庞的轮廓：“夜，你没有其他事情了？”
“好好睡觉，明天才能有精神。”
“可是。”
没有可是，弓夜将他的身体拉得更靠拢一点：“捂着暖和一点，眼睛闭起来。”
十五分钟以后，之清还是没能睡着：“夜，你还没有亲过我，我睡不找。”
弓夜在他额角落下一吻。
“不是额头。”声音更小。
弓夜好像在笑，不过按照他的要求，捧起她的脸，热辣辣地亲了足足五分钟。
这一次声音愈发地小：“还有，我还想要其他的。”手脚八爪鱼似的攀爬上弓夜暖融融的身体，不肯放开。
弓夜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做其他的之前，你不想先吃点东西吗？”
之清的肚子非常合作地发出咕咕声。
绝食，以彻底失败告终。
５７ 算不算结局？
下午五点。
弓夜抬头看一眼窗外的夕阳，放下手中的鼠标，揉一揉太阳穴，眼睛才闭上几秒钟，有人已经门都不敲直接冲进来，他都不用想就猜到是之清：“怎么了，又是电脑出故障。”
前天也是这个时候，之清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面孔惨白，连话都说不清楚，把他吓得还以为出什么大事情，还好小季及时地进来补充说，是之清那台常用电脑的内存烧掉，他非常无奈地叹口气：“让老费修一修就可以。”
“但是机箱冒烟了。”小季面无表情地继续汇报，“小艾正好在喝茶，一急之下就把整杯水对着机箱浇了下去。”
弓夜才恍然，那股微微呛鼻的味道是电线短路造成。
与此同时，头顶上的灯光一明一暗，五秒钟后，彻底罢工。
整个工作室里所有的电器同时罢工。
小季惨叫一声：“我还没有存档。”已经冲出去。
只剩下之清握着手里的空杯子，呆呆看着弓夜，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还能发出幽幽的光线，弓夜探手过来揉一揉他的头发，柔软的头发摸起来手感不错，动作很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异常不动听：“之清，这个月的奖金，你就别拿了。”
之清很配合地嗯一声，点点头，但为什么眼神依旧很无辜地看着弓夜，眨啊眨，眨啊眨，那份委屈劲真叫人吃不消，虽然一个字没说，但他用眼神在说，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克扣我的奖金，你是坏老板。
弓夜清咳一下：“那就扣一半。”大不了，从自己的份里拨拉一部分给他。
之清还是委屈地耸拉着小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甩开弓夜的手，坐回到外面暗暗的房间。
弓夜下意识地去看头顶上的灯管，今天应该不会再短路一次了。
“夜，今天，你几点下班？”之清在原地站了两分钟，非常小心翼翼地问。
“六点吧。”弓夜翻一翻手中的文件，“怎么了？”
“下班以后，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可以。”弓夜多少感觉到一点古怪，“是什么地方。”
之清原地轻轻跺着脚：“能不问吗，我领路，你开车就行。”
“没问题，六点你过来找我，我手上还有点工作要做。”弓夜低头书写，“以后有这种要求，前一天晚上和我说，上班的时候，最好不要谈私事。”
“哦，好。”之清努力地点头，临出门，讨好地笑着问，“夜，你要喝一杯咖啡吗？”
“不加糖。”
弓夜看着门板，若有所思，要去哪里使得之清支支吾吾不肯明说，难道这个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小家伙还有着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秘密，即使是秘密，再过一个小时也就揭幕了，弓夜满意地接过传递来的大杯冰咖啡，温度刚刚好。
之清在六点非常准时地过来敲门，弓夜推开手中的纸张：“我们走吧。”
“路有一点远。”之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小声地说。
弓夜低头一笑：“我早上才加的汽油，不怕远。”
话是这么说，不过看着之清拿出手绘的地图，煞有其事第指挥着，有时候，还要停车下去问一问行人，弓夜问：“那地方，你以前没有去过？”
“是小五给我的地址，说是地方有点偏。”之清不好意思地笑，“夜，大热天的开车很辛苦，晚上我请你吃饭。”
“不辛苦。”弓夜按着他的指挥，渐渐开到近郊，路牌在眼前一晃而过。
青天十七街。
这是哪里。
“停车，停车。”之清突然叫起来，弓夜一踩刹车，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你看到了什么。”
“那个，你看到走过来的那人手里拿的。”
弓夜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个穿着汗衫，头发染的少年，一人捧一大杯的刨冰从车子前走过，大概是看这辆车很眼生，还特意凑过来看几眼，弓夜在近距离很明显地看到那些人脸上只差写着：我非善类，很庆幸今天答应带之清过来。
如果之清是单独行动，和一只小肥羊掉进狼群里没什么两样。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弓夜突然想起那条路名，青天十七街，他知道这是哪里了。
“来看个人。”之清从袋子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棒球帽和墨镜带好。
弓夜见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忍不住笑：“来见人，还不能光明正大的？”
“是的，不能，小五特地关照我要戴这些。”他上下看一看弓夜，“夜就不用乔装了，反正他应该不会记得你是谁。”
弓夜真正好奇了，这里的人和艾之清都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去的，他来这里要看的人应该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才会这么郑重其事。
显然，那些大口吃冰的人，像一条明确的指路牌，带着他们向里面走。
一直走到一棵树后面，之清停下来，呼吸不晓得为什么突然急促起来，紧紧抓着弓夜的手：“夜，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在卖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