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夜和配合地望一眼：“是两个人。”
“一个头发有点长，笑起来和温和的？”
“是。”看着很眼熟，“你怎么不自己看。”
之清还是背对着那个方向，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好，好，我就看一眼，他有没有往我们这里看？”
“没有，摊子生意很好，忙得不行。”弓夜再看仔细一点，那张脸应该见过，原来总是喜欢穿雪白的衣服，虽然黑了瘦了沧桑了，人还是同一个人，“那个男人是不是你大哥？”
“是。大哥从家里搬出来住以后，就落脚在这里，还是小五偷偷听到森叔打电话询问他的近况，偷偷摸过来才找到这里，小五说，我们只能远远看着他，如果被他发现的话，没准他又会继续搬家，搬到我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弓夜看到那个男人明明卖的是冰品，自己却忙到一脸的汗珠子，身上那件宽大的汗衫就不用说，不知道湿了又干多少次。
之清只看了一眼，已经忍不住想哭：“小五骗我，大哥过得一点都不好，小五还说．．．．．．还说。”
弓夜将一个走过来的少年拦住：“那个刨冰摊子几点关门。”
“卖完就关门咯。”少年打量他，大概是穿着太过整洁的汗衫，在这种地方看来特别突兀。
“那，今天还有多少没有卖完？”
“你有毛病啊，是不是看人家生意好，心里不平衡，老子警告你，那个老板是好人，你别想对他做什么。”少年的话愕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弓夜抽出五张大钞塞在他手里，“哎，这个事干嘛，让老子砸摊子的事情，老子不干的。”
“你把所有你认识的人都找来，把今天所有的刨冰全部买走，我希望在二十分钟里看到刨冰店休息。”弓夜一字一句地说。
少年把钱往裤子口袋里胡乱一塞，眉开眼笑地说：“没问题，没问题，下次有这种好事情还找我。”
弓夜和之清静静地站在树后面，摊子前五分钟里已经排成长队，之清拉着弓夜的手，默默地回到车子里：“夜，我们走吧。今天，大哥应该能早点休息。”
“之清，可能你们家小五说得没有错，你大哥的神情看起来比以前要轻松，那种笑容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他喜欢在那里的感觉。”弓夜想一想再说，“他喜欢的那个人应该也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之清挨过来，将头抵靠在弓夜的胸口：“夜，你以后不许离开我，去到哪里都要告诉我，哪怕我做错事，也不可以用消失的方式来惩罚我。”
“我不会的。”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好。”
“一直到老了，你爷不能嫌弃艾之清。”
世界安静下来。
夏天的夜风，还在车窗外柔柔地，柔柔地吹。
５８ 这才是结局
弓夜的状况不太对劲，虽然还是一样说话的神情，但是有时看着之清的脸一个不留意就走神了，之清叫他几次，还不能回神，眼睛里有藏不住的倦怠，藏得这么好，但是瞒不过身边的人。
最近，下班以后，都没有叫上之清一起，之清在午休的时候，坐在电脑后面扳手指头，一二三四．．．．．．七天了，七天，夜都没有再碰过他，最亲密的一次，不过是送他回家时，在他推车门出去前，揽住他的脖子，重重地吻了他。
之清期待着夜说，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回我那里，一起做饭吃。
可是，夜，不过是轻轻地叹口气。
连之清没有进屋，站在原地看着他开车走都没有察觉。
夜的心事大概很重。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他应该能够替夜分担的。
小季探过身子来敲之清的桌面：“小艾，小艾，想心事呢？”
“没，没有。”之清慌忙地将手指头藏到身后去，好像被小季能看透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小季倒是很不客气地掰住之清的下巴：“小艾，我告诉你，我可是会看面相的，你别想有事情瞒着我。”
之清想去推开他的手，鬼知道自己此时一脸是什么表情来的。
“小艾，你脸上写着四个大字。”
“哪四个？”
“欲求不满。”小季笑得前俯后仰，还故作严肃状第说，“不应该啊，最近老板都没有接工作回来做，大家空闲地一塌糊涂，我们还以为是老板玩物丧志，懒得工作了。”
“什么叫玩物丧志啊！我是物吗，我像是物吗。”即使是物，也不是拿来玩的，之清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老费也忍不住过来凑热闹，用手指头戳戳他的腮帮子：“小季说得对，最近都没有接工作，老板到底在想些什么，上次那一票不是做得超精彩，我们工作室的规模虽然不大，口碑却是一年比一年好，出来的都是精品系。”他指指那个空位置，“看看，小陌都懒得来上班，说是有新工作，就直接打电话给他。”
之清想到一个重大的问题：“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会不会是周转不灵？”
小季搔搔头：“不会吧，工作室的支出一直非常稳定，按照前一阵子的工作量，是只赚不赔的。”
“要不，等下发工资的时候，我们挨个探探老板的口风。”小季提议出来，“我第一，小艾第二，老费殿后。”
之清想想觉得或许这样能问出点什么，连忙点头。
工作室里每个人的薪水一直都是弓夜亲手发的，装在有独家标识的纸袋子里，显得益发多了温情脉脉，每个人拿多少，都十分透明，能者多酬，弓夜从来不会偏袒。
下午四点。
非常准时的，小季第一个去敲弓夜的门，回过头还对着之清挤挤眼睛。
小季进去后，大大咧咧地居然没有关门，几分钟以后，之清听到小季一声低呼，然后是弓夜叫自己的名字。
之清赶紧站起身走进去，小季捧着那个再眼熟不过的纸袋子，表情有点呆，弓夜拿出另一个同样花纹的递给他。
拿到手上，觉得比以前的厚很多，难道是银行缺面值一百的大钞，这次发的是零票，之清顺手抽出来，他知道为什么小季看起来有点呆，纸袋里厚厚的一叠都是红色的百元，没有细数也晓得是平时的三倍以上。
他还来不及问为什么，老费也进来了。
弓夜揉一揉眉角，轻轻笑起来：“是不是觉得钱有点多，如果嫌多可以说，我收回来。”
嘴角上翘，但是眼睛没有笑。
小季把纸袋往身后一藏，笑嘻嘻地说：“老板，哪里会嫌多呢，不过，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发得这么多，就算奖金也没有翻几倍的吧。”
弓夜依旧在笑：“非常不好意思，下个月工作室就歇业了，这套租用的办公间，我也已经退租，这些多的，其实是给大家的遣散费。”
小季和老费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只拿眼睛瞪着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