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有事。”我将地上几件散落地物件拾起。收好。“爹爹。你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自然。”他上下打量我。笑着摇头。“衣衫破破烂烂。又是血迹又是草汁地。我这个闺女。还是这么不注重外貌。”
我连忙弯身将裙摆又整理一下,虽说衬裙被撕下一半,外头的裙子盖盖好,只要不是动作幅度太大,基本是看不出来的,至于红红绿绿的颜色。一时之间也实在顾不了这许多,待我整理好,他们三人已经走出一段路,我小步子跑着赶上去。
“青廷,你没有话想问爹爹吗。”洪颀长与我并行问道。
“问什么?”我抿嘴笑,“问方才那个行凶之人吗。”
“不错。”
“他不是大宋地人,应该是金国人,他在此伏击,如果明确的对象是我。我实在想不出原因。爹爹,你问出来了吗。”虽说一案五命的死者皆是金人。可实际上,我与金人并未直接的交集。
“他要伏击的人并不是你。”洪颀长答道。
“那他告诉爹爹,他要伏击的是谁了吗。”我才问完,用力捶了自己一下脑袋,“我这问题是越问越笨了,他要伏击的人是爹爹,对不对。”
“正是。”洪颀长答道。
这里不是官道,行走的人不多,我们一路走来,更是连半个人影都不曾瞧见,杀手先生得到确切的情报,洪颀长今日此时要从这里行过,回到富阳县家中,而我们三个恰恰比他地目标人早了一点点出现,他觉得多三个人碍手碍脚,所以想先将我们解决掉,未曾料到,才动手处理了一个,洪颀长已然出现,两人间接交手,一个是杀气重重,一个是救人心切,不过在一招内,胜负已经分出。
洪颀长没事人一般与我们有说有笑,杀手先生被震到内伤,口角溢血不说,连退开的姿态都不甚飘逸,而且气势上也输去一大截,否则不会在洪颀长询问他几次问题后,都有老实配合。
“他不知道爹爹的名字吗?”我想到这个又问。
“杀手只顾杀人,或许在他接到任务之时,在心里已经将我当作一个死人。”
“洪先生,我还是不解,你为何要放他走,可恨地金狗竟然到大宋境内杀人,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司马涂心情一激动,左脚错开,险些将自己绊倒,幸好洪颀长及时扶了他一把,他还在那里狠狠地言道,“洪先生的武功强过他数倍,何不将他就地捉拿,交予官府处置。”
“我倒是想问司马捕快一句,捉拿以后,谁来审他,谁来判他,又将他关在哪里?”洪颀长缓缓言道。
司马涂一呆,一时回答不出来,想是这些问题,他以前压根没有想过。
“他是金国人,莫说是一个小小的富阳县县令没有资格来审他,必然要派遣要员将其解押到都城,交予总捕司,这一路上头的安慰谁来保证,而且消息传得快去,可能嫌犯还未压到,圣上的免罪手谕已经先到了大理寺,如今这场面,圣上会为了个小捕快的伤势,进而得罪金人吗。”洪颀长虽然将道理分析地清澈明了,然后自己眼中也渐渐生出厌恶来,“听闻富阳县才出了一案五命的案子,那五个被杀之人的真实身份,还被有心人层层包裹,不愿意外泄,司马捕快,我们又怎么能因小我而误了大事。”
第36章 突飞猛进
司马涂当然明白这些都是真道理,接下来的路程,却是一语不发,只顾着埋头向前冲,速度倒是快了许多,步子依旧很稳,武艺不精,基本功不错,我从后面瞧去,总觉得他是窝着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思及洪颀长所言,心里头微微增添了堵意。
有一团难以消释的东西,不知从何而来,停留在心尖处,久久不散。
“青廷,你也觉得爹爹这般做,不妥吗?”洪颀长见我也是不作声,轻声问道。
我不过是想到许箬荇言及在洪青廷很小的时候,洪颀长教她背诵满江红之事,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洪颀长痛恨金人之心可见一斑,是什么事情,将其心境改变,又或者说,他想得更加周全,而非是寻常书生那种意气用事,毫无效果的抱怨,勉强将心口泛起的波折压下,抬起头来,努力笑道:“爹爹的话,字字珠玑,怎么会有不妥。”
洪颀长望着我,两人行的步子都慢下来:“青廷,你好似长大了许多,与爹爹说话都学会言不由衷了。”
我是这么藏不住心事的人吗。
“我觉得爹爹也改变了许多,不是吗。”除去这一句,我不知还能用什么去做挡箭牌,长辈出门大半年,大家两头忙,都有点改变,再次相处需要个慢慢的磨合期,这样的解释在初见面时就打下坚固的基础,以后说起话来就方便了很多。
“看来青廷离开爹爹生活也已经不成问题,爹爹回家几日后,怕是又要远行,见你这样,倒是已经放下大半的心。”
我故意比他走慢半步,偷偷用眼尾去看他,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爹,而且和想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想着他适才出手,惊采绝艳,一鸣惊人,不知怎么心里头油然生出安定的感觉,像是踏实了许多。
这就是所谓的找到靠山了。
许箬荇你还敢欺侮我不。看我爹怎样给我报仇。
“青廷。你偷偷笑什么。”他地眼睛还真尖。
“没。没笑。”没笑嘴角咧这么开做甚。我都想用手去把嘴给捂起来。“我只是看到爹爹回来觉得惊喜。”
唔——好像说错话了。他看着我有点诧异:“上个月。我已经让人捎信给你说会回来。你没有收到信件吗?”
上个月。我人还在都城地王爷府。怎么能够收到家信。
“那人回来说是洪姑娘亲自接了。还千谢万谢地。难道他见到地人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我那时候执行任务中。又没有归家的假期,送信人如何能够看见我呢。
“那他在我们家看见的人是谁。”洪颀长长眉一皱,低声问道。
“对了,表哥看我一个人住不太方便,让他府里头的丫鬟过来帮忙,可能是小丫鬟收的信。”
“那你本人在哪里?”父亲大人总算关心起女儿的情况,“箬荇自己过来也便罢了,他府里头地下人到我们家,要是他娘又来。岂非一团糟糕。”
爹爹,你真聪明,一猜一个准,他娘已经不请自来,到我们家算是喝过茶了。
“在外头办案,办案。”我一时不晓得该如何三言两语地概括,支支吾吾道,“我人在外头,家里很乱。表哥才让人过来帮忙稍微收拾一下。”我都好久没踏进家门,要是真没个熟练工打扫打扫,难不成我们父女两个进去数蜘蛛网吗。
“青廷,你好似有事瞒着我。”
我怕爹爹你聪明过人,我想瞒都瞒不住:“爹,最近发生的事儿实在太多,等回去以后,我再慢慢同你说。”
司马涂背着一百多斤还不消停,转过脸来道:“洪先生。洪捕头如今可了不得。屡破奇案,连总捕司的大人们都对她另眼相看。以后怕是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