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府做事几十年,她居然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一个乡下丫头,当着面,睁着眼说瞎话,那样子还根本叫人看不出是在撒谎,眼睛里干净的,她恨不得扑上去,挖了那双眼珠子。
“从来没有离身。”大管事微微笑着,转个身回话,“二公子,这是当面对峙,该问的都问了,该答的也都答了。”
“我听见了。”余峻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他反而在意那位郡府大人派来的贵客,来余家的目的是什么?
要是和其他人一样,那么还说得过去。
如果是余家的风头最近太旺,那么就要收敛收敛了。
“多叮嘱两句,让她将客人服侍好了。”余峻懒洋洋的站起来,走过霍管事身边。
霍管事就像抓着救命稻草,挣扎着抱住他的小腿:“二公子,我是冤枉的,是她撒谎,我真的给了她乙二的牌子。”
余峻垂下眼看看她,不屑的说道:“都这把年纪的,哪个分量轻,哪个分量重都搞不清楚,大管事,该怎么料理,你自己做主。”
说完,抬起脚,厌恶的给了她一记窝心脚,霍管事惨叫着滚到了另一边。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栽在这么个丫头手里,霍管事咬着牙往白棠身边爬:“你为什么要说谎,你为什么还害我?”
白棠也喊了一声,喊得又娇又怯,整个人直往大管事的身后躲,已经被踢出内伤,还要抓个人来做垫背?
要是她还带着那面小铜镜,真想拿给霍管事,照照清楚,让其明白自己的处境。
余二公子的话再清楚不过,虽然起因是为了查究,为什么是白棠留在丁四的位置,进府之前的安排就不够妥善,实则还是余府在忌讳着那位贵客。
霍管事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余府一定会留着她当做挡箭牌,如果有个万一,交出去顶罪。
白棠也明白,要是她在贵客面前有失分寸,惹得贵客不痛快,只怕下场会比霍管事更惨。
余府从上至下,都是些狠角色。
“来人,将这个老货拖到柴房,不许给饭,先饿上几天,看她还想生事!”
一面是血流披面被当成弃子的老奴才,一面是秀丽娇弱,得到贵客青眼有加的少女,大管事想都没想,直接选择挡在了白棠身前。
这颗棋子得来全不费工夫,就算大人物没有出现,将郡府大人这边服侍得妥妥帖帖也是好的。
“好了,人已经被拖下去了,五娘不用害怕。”
大管事安慰了两句,又命人将地上的血渍全部冲刷干净。
“五娘,你随我过来。”
白棠始终掩着面,只有肩膀微微颤动。
大管事的一双眼睛可不饶人,她不想露出破绽。
只是将霍管事解决了,又要带她上哪里去?
大管事将侧门一推,里面又是另一番姹紫嫣红。
几个体面的丫鬟齐刷刷看过来,娇滴滴唤道:“见过大管事。”
“这个丫头,晚上有重用,这身衣裙实在不上台面,你们几个还不快些将人带下去,打扮齐整了才好。”
“是,大管事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们几个准没错。”
白棠被几个人拉手的拉手,推着要往前走。
“等会儿,把准备给翠羽的那身行头给她换上。”大管事想了想开口道。
白棠还在想翠羽又是哪个,她倒是直接占了现成的好处,已经被带着拐个弯,进了更里面的屋子。
“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五娘。”
“这名字听着就绵软,和妹妹的长相真是般配。”
唧唧喳喳的一通话。
有只手伸过来,将挽住白棠发髻的蝴蝶簪子抽了出来。
“这个,我要的!”
“知道,知道,待会儿还给你戴上,真是巧了,居然有这么一支蝴蝶簪,虽说不是上乘的货色,配那套衣裙正是合适。”
又有两只手将白棠的衣带给解开来,接着还要解她的裙子。
☆、24.第24章 :美人出浴
白棠吃不消这种被众人服侍的架势,捂着胸口要害处,低声喊道:“姐姐们,我自己来换就好。”
那些女子压根不给她挣扎机会,说着笑着将她扒到就剩下亵衣裤。
还不时啧啧称赞:“皮肤真好,又滑又细。”
“一双手却有茧子,不太好看。”
“不是有那浸润茧子的香脂膏,取些来,替她擦上。”
白棠暗暗叫苦,已经有人快手快脚将她的掌心磨去一层。
“别怕疼,过会儿你才要谢我们。”
衣裙送过来,衣摆裙裾都用银线绣着兰花的图案,果然合了那支蝴蝶簪子。
白棠还没转身,又有四名仆妇抬了个硕大的木桶进来,她看着里头直冒热气,就觉得不是好事。
果然,有人喊道:“怎么都要先沐浴,再更衣的,否则一身的汗味,长得貌若天仙,也把贵客给吓走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白棠整个人都在往外冒汗,这是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洗澡的节奏?
不,绝对不行。
她想退后,有人伸出手臂挡着她。
“小姑子害羞了,想要跑。”
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她驾着,白棠双腿在地上乱蹬一气,哪里拗得过这许多人。
被扛起来,直接扔进热水中。
白棠差些沉下去,喝一大口洗澡水,好不容易双手扒住了木桶的边沿,头上还有人好心撒了新鲜的花瓣下来,糊了一头一脸。
明明应该是一副好好的美人图,白棠却有种不忍直视的错觉,恨不得湿淋淋的当场往外爬。
“好了,她才多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经得起这些,回头要是当真羞恼,弄出事端,你们一个两个都跑不掉。”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了。
白棠胡乱抹了一把脸,想看看这个好心人。
见着一张熟悉的脸孔,正是霍管事一路小心翼翼伺候着的那个美貌少女,不知几时进来,就混在这些丫鬟中间。
“翠羽,你的裙子都让她占了去,还帮着她说好话?”
原来,她就是翠羽。
翠羽拨开旁边几个人:“都出去,让她洗好澡,我们再来替她梳妆梳妆。”
她的话,有几分分量,那些人悻悻然的离开了。
翠羽留在后面,将纯丝的亵衣裤放在木桶边:“洗完了,喊一声便是。”
白棠眼巴巴的等着房门关了,赶紧想抓过旁边的香胰子,却只有一瓶油不油,水不水的,拿过来闻了闻,有点茶花的香气。
倒一点在掌心,用温水一揉,变成乳白色的样子。
白棠想了想,用这个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跨出木桶的时候,慌里慌张,又差点滑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一颗心砰砰乱跳。
她就说余府这摊子的活计不好做,没想到,自己享福也享得这样狼狈。
可见天生不是被人伺候的命。
不过,纯丝的衣裤穿起来,还是很贴身舒服,滑不留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