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拿出小小的香囊:“这是一点香油钱。”
小和尚接过去,双手合十:“多谢施主,请施主随行,小僧带路。”
罗陀寺今天除了香火味,还有各色的胭脂味。
诸多年轻女子在大殿前,买好线香,对着殿中的菩萨念念有词。
白棠走得不快,向着两边看去,都是一张张笑脸,好生热闹。
麦冬更加是眼睛都来不及看了一样,白棠让菖蒲给了她点碎钱,让她自己去玩耍。
麦冬谢了一句,像是只小麻雀,一头扎进人群中了。
“女施主,后面的殿中要清净的多,不过大殿的香火更旺。”
经过两重大殿,的确是清净了不少。
“没关系,我就是来替家长长辈祈福,求平安的。”
小和尚的话虽然没有明说,白棠还是听明白了,是怕她要来求姻缘,嫌弃后面的殿中冷清。
“那就好,小僧替女施主布香。”
白棠将纱帽取下,菖蒲替她接过。
她诚心诚意,接过线香,磕了几个头,祈愿祖母身体安康,又说希望白圩村的那一家人都平安喜乐。
菖蒲见她面容沉静下来,说不出的娴美淡然,真看不出大姑娘尚未及笄,真是个大姑娘了。
“小师父,寺中可有专门替家中老人求的平安符?”
“当然有的,女施主请稍等,小僧去请大师父来。”
白棠让菖蒲又放了些银子在香桌台上。
两人等了片刻,小和尚折返回来。
“女施主,大师父在香室中,请随小僧来。”
到了香室前,小和尚请菖蒲在外等候。
菖蒲不愿意了,她怎么能够让大姑娘一个人进去,虽然说罗陀寺是大寺院,但是万一有个什么,她怎么担当?
“菖蒲,没关系的,你在外头坐会儿,就隔着一道门,不会出岔子的。”
连白棠都这样说了,菖蒲自然是不好再拒绝。
小和尚很周到,真的就再房门边,设了小桌,清茶端上来。
“为什么只能我们家姑娘一个人进去?”
“大师父要给平安符诵经,人越少越好的。”
白棠进了屋,真的是一位大和尚,问清楚,她要将平安符送于什么人?
“送给我的祖母。”
“女施主孝心极好,请稍等片刻。”
大和尚慈目善目的,口中低诵经文,手中一条一百零八颗的念珠,逐一在手指中拨过。
白棠的心境跟着诵经声平和下来,她合闭了双眼,觉得身体四周都特别舒服。
诵经声不知不觉的停下了,她却还不舍得睁开眼。
兴许是在白府,成天听着那些尖嗓门大呼小叫的,难得的清净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来,大和尚已经悄然离去。
正对面坐着一个人,眉眼俊朗,正静静看着她。
“阿澈。”白棠差点忘记来罗陀寺的正事。
原来,他早就都安排好的。
“这称呼,你喊的越来越好听了。”
越来越顺耳了,苏子澈温和的笑着说道。
“阿大说,你们遇到偷袭,阿陆受重伤,你,你也受了伤。”
白棠的目光下移,见到他的手腕绑着纱布,绑的很厚,可是依然有血丝往外渗出。
“没有找个好些的大夫来看看,怎么能够一直不让伤口凝结住!”
难怪他的脸色苍白到一种病态了。
从受伤到眼前,他的手腕一直就在流血不止。
那全身一共才多少血,流成这样太伤身了。
“没关系的。”
“怎么教没关系的!”
“很少量的出血了已经。”
白棠听了他的话,更加发急了,难道说本来还是哗哗往外流吗!
“你府上请不到大夫吗,卢姐姐好不好,我去找卢姐姐来,就是上官先生的媳妇。”
☆、235.第235章 :留个念想
苏子澈知道她是真急,他看着她的焦躁,心中反而慢慢渗透出一丝甜香。
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腕:“棠棠,这和大夫没有多大的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
“我的体质如此,一旦见血,很难收拢伤口,肯定是请了眼前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
这是什么体质啊,出了血就止不住了!
白棠都想抓自己的头发,这已经隔了多久了,止不住血就是致命伤。
“我本来不想让你见到这些的,但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目光一转,直逼过来,那眸底亮晶晶的,很是撩人。
在她失去消息的那段日子,他恨不得立时将她找出来。
等在白府得了她的下落,他又怎么能够忍得几天不见她一次。
哪怕是在这样的地方,面对面坐着,只听听她说话,也是欢喜的。
“不许瞒着我,不许。”
白棠直接嚷出来了,谁允许你受伤的,谁允许你流血的,谁允许你还想瞒着我,不让我知道的!
阿陆呢,那个长舌头的阿陆呢,怎么也不见他出来叽里咕噜。
白棠好一阵激动,才想起来,阿陆受了更重的伤,估计都卧床了。
“既然都过来了,当然不会瞒着你的,阿大应该都告诉你了。”
苏子澈笑着,一翻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他没有把这样的伤放在眼里,反正伤他都是一个死。
但是,见了她这样的反应,因为没有一点儿刻意,最让他欢喜的。
“几时能好?”
白棠没有避开他的手,反而用手指轻轻在他的伤口外面,拂了两下。
“是不是很疼?”
苏子澈想到自己受伤时,身边人的各种紧张神色,他们想的都是他会不会送命,会不会责罚底下人保护不周。
只有她,只有她会问,是不是很疼?
他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纱布,这会儿看着一点都不碍眼了。
原先想要拆了纱布过来,免得让她大惊小怪的。
还是阿大说了一句话:“纱布遮一遮,白家姑子没准会更加紧张。”
他身边的人,如今一个个聪明的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说起话来,各种有道理。
“当时,伤口深了点,现在已经不疼了。”
白棠看着他淡淡的笑容,心里头一抽一抽的,恨不得拨开纱布,看一看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十指连心,她的手都在发抖。
“真不疼了,别这样。”
苏子澈见她俯过身来,一只手顺着在她的鬓发边碰了碰。
“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因为他受伤,露出脆弱的一角,这样的小白糖,与平时看起来哪里不同了。
白棠低声道:“我能够出来的时间很短,只能陪你说几句话。”
其实,苏子澈可以想出一百个不同的借口到白府上去做客。
也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白棠的闺房,一口气说到天亮。
但是,这一次,他就想要在外头,有个合适的地方,见一面。
这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