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澈还要往下说,外头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处落地。
不,更像是有人用钝器在砸墙。
“怎么回事!”
“主人,那个白旗河突然像发了疯,力大无穷,看守的人差点疏忽没有看住他,让他撞墙了。”
阿陆隔着门回话,声音中有一丝惶恐。
“撞墙了?”
苏子澈侧头去看白棠,刚才说到乌香的毒瘾发作起来,很是惊人,难道说白旗河也是受害人。
“我去看看。”
白棠不想白旗河那么轻易死掉,只有那些口供,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她扑出门去,外头是青烟袅袅的寺院。
景色变化之间,让白棠有些茫然,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里。
“关在哪里?”
“就在左边后面的那一间。”
“伤得重不重?”
“重,很重。”
阿陆亲自审问,所以知道白旗河不但没有武功,还是又怕疼,又胆小,根本没经过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所以,他有些掉以轻心,放给底下的人看守。
料定就是开了房门,这个白旗河都未必敢逃跑。
谁知道,就是个转身的功夫,白旗河像变了一个人。
仿佛是沉睡的猛兽被惊醒,爆发力惊人,不但挣脱了看守他的人,而且不管不顾,直接一头撞在墙上。
白棠听到的那一声,就是头撞墙的动静,隔了这么些距离都能听到,可见他的求死之心。
“怎么这样不小心!”
“属下知错。”
苏子澈深吸一口气:“加派人手,看守住应氏。”
白棠推开门进去,闻到浓重的血腥气,脚底下像是踩到什么黏稠的液体。
屋中的光线不是太明朗。
“把窗户打开,都打开!”
白棠颤声说道,快步走到白旗河身边。
他就委顿在墙角边,脑袋对着内里,一动不动。
白棠踩到的是从他身底下流出的长长的血污。
“四叔。”
这个时候,也不计较称呼了,白棠还是选了个最顺口的。
白旗河动都不动。
☆、678.第678章 :咆哮的小兽
她又走得近些,蹲下去,手指按在白旗河的头顶。
触手间柔软黏稠,不知流出的是血或者是别的。
白棠的手指又在他的鼻下,颈动脉都探了探,转过头去,对着苏子澈摇摇头。
示意这个人已经咽气了。
苏子澈见她连取针的机会都没有,知道是来晚了一步。
他盯着屋中那个看守厉声道:“他有没有说了其他的话!”
“王爷,他,他就是个胆小鬼,阿陆审完后,缩在那里发抖,我知道他的身份,还问他要不要喝口水,他不理人。”
看守以为他要再过阵子才能恢复,就没多留意,结果他猛地抽身起来,就要往外冲,想要扑过去拦住他,没想到他的力气大了十倍都不止,将人推倒在地。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直接撞到墙上。
白棠看着原本还算粉白的墙,一大滩的血渍,她倒是不害怕死人。
把白旗河的尸体翻过来,只见他的胳膊上也有血渍,她把衣袖撸起来,手臂上是咬的乱七八糟的牙印,还在往外渗血。
“他已经毒瘾发作了会儿,开始想忍住,生怕被我们发现,然后就忍不住了。”
难怪说白四爷这两年的气色倒是越来越好,原来是乌香作祟。
乌香就是预支了身体以后几十年的能量,放在眼前,昙花一现。
白棠放开手,掏出帕子把手指擦拭干净。
“第二个了。”
如果白旗万是第一个因为乌香致命的白家子弟,那么白旗河就是第二个。
“我要去见应氏。”
“她在另一边。”
“她知道这边出事了吗?”
“声响是听见了,但是没人告诉她。”
“好,我去告诉她。”
不管应氏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白旗河都和她做了好些年的夫妻,生了两个孩子。
白棠一定要去问问清楚,她到底想把白家往多深的悬崖边推下去。
苏子澈没有拦着她,因为知道她已经极端愤怒中。
阿陆一脸惭色,跟在后面。
“太不小心了。”
“主人,我愿意接受严惩。”
苏子澈却没有丝毫的怒气。
“这个结局对白旗河来说,倒不算太糟糕。”
他刚才就在想,要如何处置这个人,说直接杀了,好像又有点过激,要说流放什么,白旗河的身体情况,中途受苦根本撑不住。
这样一死,算不算一了百了。
阿陆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已经做好准备要回去跪墙角的,没想到一句话就给抹过去了。
他有点侥幸,赶紧想再尽力做些事情。
“你跟着白棠过去,看看那个应氏什么反应。”
“是,我马上过去。”
阿陆是不会问,为什么苏子澈不亲自过去的。
他很有下属的认知,逾越的事情尽量避免。
“不要让应氏有一丝伤害到她的机会。”
阿陆听明白了,他自然也不愿意看到小白糖受伤的,刚才小白糖冲出去的样子,简直像一头要咆哮的小兽。
白棠按照指路,在隔了三间的地方,看到了应氏。
应氏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一脸发白,却没有胆怯,反而还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白棠冲进去,不由分说,举起手来先赏了她五六个耳光。
这是她能下手做到的最大力气,抽到手腕都快折过去了。
应氏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蛮力,更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整个人都被打蒙了。
白棠另一只手还抓住她的衣领,手很痛,但是不甘心,咬了咬牙,又打了四五下。
应氏两边脸颊都被打得高高肿起来,嘴角流出一线血渍。
白棠心里又急又痛,手一放,将人重重推开。
然后,胸口气血翻腾,差点干呕起来。
应氏见她这副反应,用衣袖擦擦嘴,还想要说两句刺激她的话,擦发现白棠下手真重,把她的牙齿舌头都打伤了,说出来的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大姑娘,这是要找人出气呢,知道自己一直心里头很敬重的父亲,其实也不过是个瘾君子对不对?”
白棠强忍住呕吐的感觉,眼刀在她脸上剐了两下。
“你给我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白旗万的事情又不是我造成,那是他咎由自取。”
应氏还托大的以为自己猜中了白棠的心事。
她在白家听了不少白旗万的佳话,每次听心里头都在冷笑,白旗万有什么好,早晚扒了他道貌岸然的皮子,让大家看看里头脏透了的内里。
今天就正是个极好的机会,哪怕是她的伪装被揭破,她也要拉着白棠一起沉入沼泽,让其日夜难安,食不下咽。
白棠一手扶着旁边的桌角,一边用力喘了几口气。
应氏,不,这个不是她的真实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