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必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苏子澈看着白棠的小脸,本来粉嘟嘟的颜色,像是水彩浸了水,都化成淡淡的苍白。
他心疼起来,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脸颊:“棠棠,真相可能很残酷。”
“真相从来不能让人欢喜起来,已经走到这一步,怎么也想多看看的。”
白棠揪心过,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无论白旗河说了什么,我只是听听。”
都是十多年前的往事,参与的人都已经过世,难道还追究不止吗。
“阿澈,刚才我听着没想起来问,应氏说,你要做的……”
白棠的话没有问完,阿陆先进来了。
她知道阿陆一直保护左右,肯定是无声无息的跟着,不过没想到,今天主持大局的还是阿陆。
前头那些人,不过是外围的手下。
回禀重要的话,必须要阿澈的亲信。
“主人,白旗河已经都说了。”
白棠的目光下落,见到阿陆的衣角沾着一点不起眼的血迹。
“说的可信度有多少?”
“我想他不敢撒谎。”
苏子澈点点头,他从来不质疑贴身侍卫的能力。
既然是他亲手选出来,教出来的,那么就应该全心全意的信任。
而他们也从来没有辜负过他的这份信任。
“简单扼要的说明一下。”
白旗河所知道的,其实很简单。
十几年前,也就是白棠出生的那一年。
据说因为想要娶的女子不被父亲认可,白旗万横了心,与白家已经断绝往。
成亲一年后,发妻临盆,胎位极其凶险。
无奈两个大夫保不住一个产妇的性命,白棠安妥的生下来,生母难产而死。
白旗万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将孩子托付给身边人以后,潦倒颓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白宗元得到消息,终于外出寻找长子,等找到人,带回白家的时候,白旗万已经疯了。
“这是父亲想要保全住白家的名声才这样做的,他将大哥接回来,也不是生了怜悯的父子之情,他只是怕丢脸,怕大哥在外面丢白家的脸。”
白旗河说这些的时候,眉梢眼底都是恨意。
“要是还有父子亲情,至于把大哥的女儿扔在乡下十几年,不闻不问吗,母亲对大哥好歹有些感情,这个我相信,父亲,不,我们哪里来的父亲,我们只有一位高高在上,曾经宫中的太医领首,白宗元白太医。”
白旗万根本不是得了失心疯,他就是不知在哪里沾染了乌香之瘾,花光了身边所有的银钱,连发妻留下的一点首饰都被他尽数送进了当铺。
白宗元在街口找到他的时候,恨不得他当时就死了,白家从来没有生养过这个儿子。
☆、677.第677章 :变了一个人
“真可笑,白家最大的骄傲,成为父亲拼命想要掩藏起来的污垢,要不是怕杀人要偿命,父亲早就亲手了结了大哥的性命,但是父亲能做的就是把人带回来,关起来,找个借口,等着大哥死。”
白旗河笑的眼泪都掉下来。
“圣手白家就是个笑话,笑话。”
阿陆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出来,声音冷静,不想让白棠有过多困扰。
白棠依然情绪激动,她反抓住苏子澈的手。
“白旗河的意思是,我的父亲根本不是疯病。”
白旗万只是乌香的毒瘾发作,形同疯癫。
这话本来可以当成是白旗河的一派胡言,可是白棠却相信了。
苏子澈深深看她一眼,一语不发,把她拉到怀中,手掌拢住她的后脑勺,白棠挣扎了一下,他索性把她的脸,紧紧压贴住衣襟,让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能多想。
白棠像是呆了一小会儿,手臂慢慢摸索到他的腰身,牢牢的抱住,呜咽了一声。
眼泪慢慢****了他胸口的一片位置。
苏子澈依然没有说话,有时候,无言也是一种安慰的方式。
阿陆站在原地,不敢直视,只觉得两个人相拥的姿势特别和谐。
再等了片刻,见到苏子澈做个手势,他默默的退下了。
白棠折腾的哭了一场,心口没那么郁结难受,才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阿澈,明明可能是那个混蛋看我们好日子过得太舒爽,故意捏造出来气我的。”
“其实你相信了。”
白棠揉揉鼻子,鼻尖都红彤彤的,那小模样真是又俏皮又可怜。
“因为我相信阿陆的本事,他问出来的答案,不会离谱。”
苏子澈让人送了洗脸水进来,让她梳洗干净。
“这个寺院里头,还真是……”
“还真是面面俱到。”
苏子澈虽然笑着说话,眼底却有一丝寒气。
“阿澈,觉心师父给我的那个匣子,我想再看看。”
“我着人回去替你拿来。”
“好,好,香菜知道放在哪里的。”
又有人送茶水进来,苏子澈端过来,让她就着手喝了两口。
白棠好像觉得哪里不妥当,不过他肯这样,她又是满心欢喜,茶水清冽,唇齿留香。
觉心师父交给她的遗物,很快就送来。
白棠刚接到手里就明白了,匣子散发出瑰丽的香气。
本来经过十多年,很淡很淡,因为往事被重新挑起,一下子勾住了她的嗅觉。
里面的纸团还是那么多,其实都不重要了。
白棠的手被苏子澈拉过去,他给了把小锤子。
她握紧锤子,用力砸开匣子,木条四分五裂的,露出里面褐色的块状物。
乌香。
那么久了,颜色比先前看到的更深,香味沉淀的也更加浓郁。
“白旗河果然没有撒谎,乌香在十几年前,已经传入荀陵郡中。”
苏子澈弯腰捡拾起来,白棠的小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父亲明明知道,知道此物的狠毒,为什么要尝试!”
白棠不明白,就算两人再深爱,再不能离开彼此,但是,但是……
“棠棠,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苏子澈的双眸直视过来。
白棠抬起头来,冲着他莞尔一笑。
“我也不可能会吃这种麻痹自己的东西,如果可以,我陪着你,如果还有心愿未了,那你先等一等我。”
苏子澈的手伸过来,白棠借力站起身。
“你是你父亲未了的心愿。”
“不,不是的!”
白棠心中太清楚,如果父亲是为了她,而没有追随母亲而去,那么就不会随意把她交付给白岩。
幸好父亲的眼光很好,白岩对她视若己出,如果,只是说如果,白岩没有那么好相处。
父亲如何在九泉之下同母亲有所交代。
“我是母亲拼了自己性命生下来的孩子。”
白棠低下头想了想:“据我所知,乌香入体一段日子以后,虽然毒性侵入五脏六腑,但是只要有足够的意志力,其实是可以戒除的。”
“或许,你父亲尝试过戒除,但是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