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掩面偷偷地笑。
他拉着我,突然提高音量道:“陈师傅,多谢你们一路照顾啊。我们就搭船到这里,预祝你们演出回回座无虚席啊!”边说着边拉着我走。
他还真是风风火火,说走就走啊。
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呢。
“不仁公子!”红袖细细地叫着,从后面追上来。
我回眸,见女子微微喘着气,一张小脸红扑才卜的,朝我抱歉的一笑,纤手伸过来,将他拉过去,小声说着:“红袖有些话想与你说呢。”
“哇,你可别说已经对本少爷爱慕情深,怕本少爷走了你会相思成灾啊!”
他夸张地叫着,话语顽劣。
她轻笑着拍打着他。
望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我无奈地摇摇头,侧了身。怕是红袖真的对他有意,只是不仁就像一阵风。他来时声势浩大,去时却无影无踪。
他们的话说得真快啊,不过是走了几步路的时间,马上就回来了。
回来的红袖依旧笑着:“不仁公子,有缘的话,陡南见了!”
他应着声,催着我便走。
走了一段路,他似忍不住了,撇过脸来看着我,开口:“你怎就不问她和本少爷说什么?”
错愕地看着他,他有些'懊恼:“你真奇怪,你怎么能对什么都不好奇呢?你从来不问我的事情,害本少爷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你的事情!”
原来,他是囚为这个。
我笑:“我的事情,你不都知道了么2”
他斜睨了我一眼,眯起了眼晴道:“没有完全知道,比如,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本少爷就是好奇了,心里难受了一路了。就等着你问本少爷的事情,然后本少爷才能问得你名正言顺。”
我和他的事情……
微微吸了口气,如此的话,我更不能问不仁的事情了。免得他又要说,他告诉了我,我却不告诉他,他亏了。
只好开口道:“你的事情,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剩下的,我,不想去深究。”
“你是怕本少爷有案底7”他依旧调侃着。
我哑然失笑,他其实知道我什么意思,偏偏要曲解。
他忽然轻轻地笑起来,开口道:“本少爷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本少爷搭你的车,可是你却仿佛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暗笑,那是囚为我急着让他下车,我自己又是偷跑出来的,自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
进了城,找了好几个车夫。好在这里离陡南不算很远了,个把月也能到。难得有一个车夫愿意赶这趟车,自然,钱是花了不少。
马车出城的时候,透过车窗隐约瞧见云来舫的人。我掀起车帘正欲跟他们打招呼,却被不仁猛地拉住了身子,见他阴沉着脸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忽然怔住了,这样的不仁……
此刻的他,敛起了顽劣的笑容,就连眸子里流转出来的,也不再兴奋的颜色了。
我猛地想起他问我为何不问红袖与他说了什么的事情来。红袖那时候的神情根本不像是与他表白心迹的样子。所以,他不是要回避红袖。见我怔住了,他突然又笑起来,*.]了下我的鼻子,说道:“逗你玩呢!”
我清趁,他才不是逗我玩呢。他这个人,有时候说话有些胡闹,可做起事来却从来谨慎。
出了城了,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起来。
他却冷不丁地问我:“你去陵南,是投奔亲戚么?”
他的话,把我一下子难住了。我为何要去陡南,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趁。只是当时他问我的时候,我随口说出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君彦在那里。
可是,我纵使去了,也不会要求他收留我的。君临和杨重云就等着抓他的错呢,我怎还会去连累他拿
我不说话,他却是往身后的软垫上靠了靠,浅声道:“如果你是去投奔亲戚,那本少爷也就放心了。只囚,送了你去陡南,本少爷也要,回家去了。”
心下一惊,撑大了眸子瞧着他。他突然说要回家去,为何我总觉得,这事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呢夕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总不能,要他别回家去吧?只是心里,觉得涩涩的,那是不舍。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只有“哒哒”的马蹄声,还有那挥舞在r7气里马}i}凌厉的声音。
二月春风似剪刀。
滑进车窗的风凛冽地仿佛要在脸颊上掀下一层皮来,刮在耳根,连耳垂都疼了。
他却又笑起来:“傻丫头,你这般可是想留本少爷下来陪着你?哈,本少爷出来玩得久了,身上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再不回家就得饿死了。要知道,本少爷可是吃不起苦的人啊。”
回望着,他满身的g}罗绸缎,我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的确,是不愿自己吃苦的人。可是,他一定吃得起苦,好奇怪啊,我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
他要车夫在三月之前将马车赶至陡南,车夫笑着摇头,说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千里良驹,去了马车,单人独骑也到不了。何况现在还要拖着马车带着三个人?
我感觉得出,他说要回家了,显然很急的样子。
我不知,究竟突然之间发生了何事。
他不说,还要表现得一副没有事情的样子。依旧说着顽劣的话,一路上照旧寻着好事做。只是二月初的某日,他突然又不见了整整一日。我还以为他回家去了,却在第二日,又突然回来。
这日,马车停在路边休息。
我与不仁坐在树下休息,车夫取了竹筒去装水。眼看着他的身影走远不见了,瞧见身侧之人取出一张银票,检了石头压住。我吃惊地看着他做完一切,才要问他什么意思,便见他的手伸过来,扣住我的腰飞快地起身。右手腕口一翻,折扇“唰”的一下打开,他大喝一声,运气劈断了马缓,带着我飞身跃上马背。马儿嘶鸣一声,朝前狂奔起来。
“啊!”我吓呆了,拼命地抓紧了他的衣襟。为何突然斩断了马缓,先车夫一步走掉?
这句话我还没来得及问出来,便听他压低了声音道:“抓紧了!”
他纵然不说,我也不敢轻易放手啊。
耳畔的风声更大了,在风里,我却似乎又听见好多道声音。在我们的两旁,疾驰着。
惊讶地朝边上看去,绿色的树林之中,若隐若现地出现了黑色的影。
那是,什么?
“不仁!”我紧张地叫他。
他抿着唇,骂着:“该死的,本少爷就该早点和你分道扬链的!”
他的话,说得我心里一凉。
这些,是来抓我的人么?他早就知道有人跟踪我们?他说那样的话,也是怪我,连累了他么?
原来,他突然说要回家,是……是嫌我麻烦了。
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我不知究竟是该笑着,还是该哭。
什么东西隔着空气飞过来,我.与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他压到了马背上。那声音,严严实实地划破了空气,擦着耳朵而过。我瞧清廷了,是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