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露心事
华韶差点出事的消息隔了几日才传到蔡永义耳朵里。
“就在玉香院自家房里?”蔡永义冷笑道:“这天下还有安全的地方么,女子在自家养病也能遇上歹人。”
“那人呢?”
张公公答道:“听说许大人出现把人救下来了,犯事的也被抓去牢里待审。”
“杀了他。”蔡永义云淡风轻地说。
“许家公子已下手了。”张公公回道。
“我这小侄子有意思。”
“何止有意思,您让奴才带走华韶那日,许公子那股子执着的痴情模样,连我这阉人都动容了。”
蔡永义斜瞪了张公公一眼:“你是怪我强拆有情人么?”
“奴才不敢,只是我跟着您呆在南京这些日子,也听了华韶姑娘不少传闻,和死去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同类,主子的心结,也不该找华韶姑娘这样的人去解。”
蔡永义动了下不再招惹华韶的念头,心却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下,心乱起来,一旦打消这个念头心便再度安定下来。
“许家小儿对她痴情一片,她却未必,你瞧着吧。”蔡永义沉浸在自己编造的理由之中不愿清醒。
“那个……她病好些了吗?”蔡永义板着脸问道。
张公公笑着回道:“主子放心,前些日子没事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蔡永义写着上奏朝廷的奏疏,却不知不觉在纸上落下“华韶”二字。反应过来只得将纸揉去,从头书写。“找几个有些拳脚的女武夫安□□去,游戏结束之前她可不能因为意外退场。”
“已派下去了。”张公公看着太子长大的,对他的那些小心思洞若观火。
蔡永义赞赏道:“我还未说公公便知我所想了,信不信你这样机敏的人在我父皇跟前活不过一个时辰。”说完又瞪过去。
张公公哈哈笑着求饶道:“主子仁善,不与老奴计较罢了。依老奴看,您要真喜欢华韶姑娘,直接接到别院住着便是了。”
“滚!”蔡永义一脚踢向张公公:“差人送去京里,直接交给父皇,静待圣上旨意吧,让那些蛀虫多活几日。”
“主子明智。这事断不可图节省时间绕过圣上,圣上心思细密,只怕误会您急于掌权。”张公公接过奏疏,夸赞道。
被人夸了蔡永义却开心不起来,“我又不傻。冯楚雄那种糊涂的粗人一旦功成,这些年犯下的桩桩件件事都是大逆不道,圣上都忍着等他失去价值再慢慢清算呢。”
“冯将军够骁勇也够忠心,只是太傲了。”
蔡永义冷笑道:“忠不忠心是一回事,圣上觉得你够不够忠是另一回事。对了,这次看看南京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让人一并给我妹妹带些去,上次回去便吵个不停,嫌弃我什么都不给她带发了好一通脾气。”
“哈哈,敢公然嫌弃主子的怕是只有朝纯公主了。”
蔡永义第无数次瞪向张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公公如此心灰意冷对人生失去希望,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死,本王都想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成全你了。”
张公公捂住嘴,拿着东西拖着胖乎乎的身子恭敬退下,在门槛处一不留神差点倒栽下去,吓得蔡永义冲过想接住他。张公公扶着门边挣扎了几下硬是站住了,讪讪笑着:“那奴才退下了,主子不必送了。”
蔡永义拿起东西要扔他,张公公已逃远了。
宫里才四岁的朝纯公主听说皇兄给自己捎了东西,拉着小宫女欢欢喜喜偷偷跑去了大殿。皇帝正听太子派回的人回话,瞥见了大殿背后探头探脑的小丫头。
“朝纯,怎么跑过来了?快到父皇这里。”已五十多岁皇帝冲着小女儿招着手。
回命的人乖乖噤声,趁公主出现才得空吸了几口气,在圣上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快憋死了。
“父皇,他们说皇兄给我带东西了。”小公主说话奶声奶气的,颤颤崴崴跑着扑进父亲的怀里。
“哈哈哈,外人听了还以为朕委屈了宝贝女儿呢,还是说你哥哥给的便比父皇给的好不成?”皇帝把女儿抱在怀里,对来人说:“太子给公主捎的东西呢?”
那人回道:“原也有皇后娘娘同贵妃娘娘的东西,奴才便托宫里的嬷嬷将公主的东西带去康贵妃宫里了。”
“母亲妹妹们都有,只有我这个作父亲惹人嫌。朝纯,父亲被嫌弃了怎么办?”皇帝拿满是胡须的脸去蹭小女儿。
朝纯公主笑着推开皇帝,笑着跑开:“去找娘亲咯。”
皇帝一脸慈爱笑看着小女儿远去的身影。
待公主和宫女走远了,来人拿出一厚摞册子,对圣上道:“太子殿下给圣上的东西在这里。”
司礼监大太监徐冲命道:“呈上来吧。”
皇帝翻了下册子,笑意渐渐退去,将册子扔到一旁对来人说:“告诉太子爷,这事办得好,朕要赏他。还有周围几个大省都仔细查查,江苏这帮人先不动,以后一起收拾。”
只剩下徐冲时,徐冲对圣上道:“主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皇帝眉头紧皱,不等徐冲说话便龙颜大怒:“瞧瞧这些人心有多大?民不聊生他们不管,只顾着在任上捞银子,跟比赛谁捞得更多似的。”
“南京许家也在册上么?”徐冲问道。
皇帝道:“一时没看见,即便有,别说是堂侄女,就是朕的亲骨肉也饶不了他。”
“陛下有没有想过,若这次查贪腐各省衙门主事的都牵涉其中,该如何?那么多的差事总得有人做吧。”徐冲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与地方官私下的银钱来往也浮上水面,已给张松传信过去,拦着些太子殿下,别把浑水越搅越浑。
“重者杀之,轻者留用观察。”每次一出事需要用银子所有人都向他哭穷,到头来最穷的是他这个皇帝,是千千万万勤劳苦命的平民百姓。
“那若此事牵连到京里的人呢?”徐冲顿了顿,道:“彭阁老可有不少门生是一省之长。”
“阁老?”皇帝冷笑着道:“做下了就不要怕认。”突然把视线转向徐冲道:“此事同你也有干系吧?”
徐冲跪下回话道:“奴才不敢,主子给奴才的恩赏奴才到死也用不完了,何苦摊上那些事。若此事查出来老奴牵涉其中,任凭主子罚。”
“起来吧。真收了下面的人点东西也没什么,慌什么。”皇帝闭目叹息道:“难呐!”
蔡永义挑了个日子,二去玉香院。
“姑娘不请我去院里坐坐么?”湖边蚊虫多扰得蔡永义心烦。
“小菊,去拿香来焚上。”华韶笑盈盈地吩咐下去,一边用团扇替蔡永义扇着,阵阵香风袭来。
“我要离开南京几日,姑娘好好照顾自己。”蔡永义看了眼在附近扫地浇花的几个熟面孔,放了心。这次去查办其它闹民乱的几省,归期未可知。
“公子。”华韶从袖中掏出一道符文:“近日不顺,才去庙里求的,也替公子求了一个,既然要出远门便带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