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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88)+番外

他指着傅庭涵道:“像姐夫多好,他也从不敷面。”

“那是因为他用不着敷面就白了,”赵含章看了看她弟弟的,最后叹息一声道:“算了,你也别敷了,你敷了也是白敷。”

两边的麦子都收了,正有农人在犁地准备播种豆子,赵二郎见赵含章一边走一边看两边,速度极慢,就有些着急,“阿姐,我们比赛骑马吧,看谁速度快。”

他道:“种地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喜欢看,我们家房子边上也有,一会儿回那看。”

赵含章:“这可关系到我们接下来一年是饿肚子还是饱肚子,当然要看了。”

她教道:“你不喜欢也要了解一些,以后你自己当家,最起码得知道自己库仓里有多少粮食,够不够人吃。”

“交给汲先生就是了,”赵二郎道:“阿娘说了,家里的事都可以交给汲先生,不懂的就问他。”

赵含章趁势问道:“汲先生有没有教你读书?”

赵二郎又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不喜读书,不过没关系,字难认我们就不认字了,五叔祖说的对,你不擅读书,那我们就走武途,”赵含章道:“但走武途不意味着要做莽夫,这样吧,以后我每日给你讲一讲兵书?”

“不用眼睛看书,你就用耳朵听,用脑子记,这世上的知识并不是只能用眼睛去看,去学,用耳朵听也行,只要你肯用脑子记。”

赵二郎半懂不懂,但他知道自己还是要学习后就忍不住脊背一僵,他立即看向傅庭涵,“我,我,我要姐夫给我讲。”

赵含章挑眉,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我就勉强记得《孙子兵法》,其他兵书都不懂。”

赵含章:“没关系,我们家的藏书里有《六韬》,还有《汉书·艺文志》,加上《孙子兵法》,他要是能学到这三本的两分,这一辈子就够用了。”

傅庭涵就有种学校下达教学任务的感觉。

他揉了揉额头道:“我尽力而为,不过我对兵法没什么好的见解,你或许可以来补充。”

“好啊,我和你一起教,正好也要一起习武锻炼身体。”

傅庭涵都快要忘记这事儿了,想起前段时间每天跟着赵含章跑步打拳,累得跟条狗一样的状态,他就有些沉默。

这几日在赵氏坞堡过得可真幸福啊。

傅庭涵忍不住问,“下次我们什么时候去西平?”

“看情况吧,我想等玻璃打出来再说。”

对于傅庭涵来说,做玻璃并不难,他知道所有的公式,还知道步骤,只要有工匠的配合,做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之所以有时间问题还是因为当时的器具所限,但有什么关系呢,办法总是比困难多,倒推回去,一步一步达成就是了。

赵含章把带回来的工匠交给成伯,让他把他们的家人安排好,当即就让工匠准备烧瓷器。

她决定先试试窑口的情况,看他们掌握的火候,然后便开始烧制玻璃。

汲渊不知道她志在玻璃,还以为她就是想烧瓷器,看到工匠们烧出来的瓷,他一脸嫌弃,“这样的瓷器也就给庄园里的人用,卖是卖不出去的,三娘何必为了这样的小利浪费和五太爷的情分呢?”

一旁的工匠闻言不服气了,“我这一窑没烧好,那是因为窑是新窑,这里环境和之前不一样,待我等熟悉就好了。”

“没错,而且这泥也不够好,三娘要是想烧出好瓷器,还是得好泥好料。”

赵含章大方的挥手道:“我知道,该有的都会有的,你们先把窑烧起来,最近烧的瓷器都给庄园里的人用,所以什么瓷杯,瓷碗,瓷盘,瓷盘都造上,主要就是造这些。”

汲渊忍不住将赵含章拉到一旁,“三娘,你还真打算做瓷器生意啊?”

他道:“现在东西少还好,将来东西多了,势必要和西平那头争抢生意,有了利益纠纷,关系就未必有这么和睦了。”

第98章 玻璃出世

汲渊是自己的幕僚,赵含章自然不瞒着他,直言道:“我不是要烧瓷器,这作坊烧的是琉璃。”

汲渊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说烧什么?”

赵含章:“琉璃!”

汲渊:……

他默默地看着赵含章不言。

赵含章摊手道:“我是认真的。”

汲渊语重心长的道:“三娘,我也是认真的,这等事不好玩笑的。”

赵含章沉默的看着他。

俩人对视许久,汲渊眼睛渐渐瞪大,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问出声音来,“三娘会烧制之法?”

总不可能是郎主给的方子吧,他在赵长舆身边多年,可从没听他提起过。

赵含章:“我不会,但傅大郎君会。”

汲渊惊讶不已,虽然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但见赵含章这样笃定,便决定静观其变。

汲渊开始每天都去作坊里蹲着,连公务都让人挪到作坊里来办。

他倒要看看傅大郎君是真知道,还是为了讨他们三娘欢心随口忽悠的。

然后就见傅庭涵换了一身窄袖细麻衣,轻便不少,直接与工匠爬上爬下的烧火看温度。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傅庭涵将打碎的石英砂和石灰石等放进熔炉里烧化,工匠愣愣的看着,等到所有的材料被烧化,他才明白过来,“难怪管事来选人时特意问了,可有会打铁或者烧铁水的,原来,这还跟烧铁相似啊。”

傅庭涵觉得脸火辣辣的,将后续工作交给他,他顶着被映得通红的脸退到一边,问道:“所以你打铁经验丰富吗?”

“还好,”工匠道:“我表哥便是铁匠,我以前跟着外祖学过一些,而且这种活儿看多就明白了,跟我们烧瓷有异曲同工之妙。”

傅庭涵一听便问道:“西平县里有个铁匠姓路……”

“哎呀,他便是我表兄,大郎君见过?”

傅庭涵点头,“前几日在西平县时见过。”

熔炉里的材料化为水,傅庭涵不太熟练的用提前做好的铁管滚了一团玻璃水后拿出,放在旋转架上一边旋转一边吹气,火黄色的玻璃水慢慢膨胀透明起来……

汲渊也不由放下了手中的事务走上来看。

傅庭涵吹了好一会儿,玻璃水有些冷却以后他又举着铁管回到熔炉边上,将吹起来的玻璃球放进熔炉里,沾了足够的玻璃水后抽出,继续吹……

玻璃球越来越膨胀,最后有一个小花瓶那么大以后停止。

傅庭涵觉得挺累的,他看了看铁管那头的玻璃瓶,觉得他吹不下去了,于是举着铁管回去,放在另一个窑炉上,让火将玻璃瓶的底部烧化,他笨拙的抹平玻璃瓶,然后将连接铁管的玻璃口均匀的切掉……

等玻璃冷却,瓶子成型。

作坊里所有人都看着这只玻璃瓶发呆。

傅庭涵也呆呆的看着它,这玻璃瓶下方上圆,偏圆的还不均匀,还有点儿弯曲,就跟站着的人肚子疼,于是弯腰捂肚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