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不类(111)
这也就是今儿一直不爱搭理他的“尽是书”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原因。
龙语想给他撅回去——当初找你让你给出本书,你躲。现在闻着味儿就来,我就得搭理你?结果耐不住他真能拍呼,龙语就发话了:我病了,卧床,出不去,要不你来吧。
这下儿“尽是书”可来了精神,不仅自己来了,还招呼上了老鬼、酒桶、落雨惊人。一行四人就杀将了过来。
没待一会儿,小美电话就来了,问龙语他代打随笔的稿费什么时候拿走,领出来了。龙语说不是邮政汇款吗?小美说改了,麻烦,现在要不转账要不提现。问你卡号,发短信你不理我,我就给你领了。龙语哦了一声,曰:先放着吧。小美说可别放了,我抽屉锁不结实。龙语曰我真过不去,病了躺着呢。小美说啊是么,那过去看看你,给你带过去吧,正好梁泽跟我这儿呢,我俩一起。
结果,进门以后,俩人变四人,花卷和武晓娟也来了——梁泽招呼的。
得,好了,这一下子屋儿里就人满为患了。
好歹有个分拨儿:龙语、尽是书、酒桶、落雨惊人四个人卧室继续斗地主;梁泽、花卷客厅打电动;小美、武晓娟、老鬼茶几边儿席地而坐,唠嗑。
袁振没在。这些日子他倒是一直跟龙语这儿住,但他好转一些之后,他就又每天按时上下班去了。
龙语想,人来这么多我也没想到,屋子乱了我请小时工,反正他们也不跟这儿吃晚饭,于是……就这样儿吧!
小美从屋儿里出来,老鬼跟武晓娟聊得正欢,她插丨进一杠子,一开始没听懂话题。咖啡喝下去半杯,听明白了:这俩挤兑龙语呢。
按他们分析,龙语的新书《Dog Leg》得以冲上销售榜首,完全是因为纯爱作家年润深陷绯闻之苦。
嘿,那你们俩怎么不说,咋偏就龙语的书冒上去了?你武晓娟不是刚写了一本《烟花散》嘛,你怎么没上去?
当然,这话小美不会说出去。说出去就没劲了。不过说起来,小美倒是有些替龙语庆幸——得亏时间来不及人出版社放话:改不出来那就单出《单身生活》一本吧,这才逼得龙语兑出去了那本《Dog Leg》,他本来想递出去的是《死角》,奈何他自己改来改去定不了稿儿。当然,这是虚话,有一回聊天龙语透底了:《死角》那傻丨逼出版社不收,说阴暗,我一生气,就把《Dog Leg》给丫的了,其实《Dog Leg》更他妈阴暗!
但无论如何,你看,这是个明智选择。
别看与龙语合作时间不长,但作为朋友他们处的时间够长,他那些稀奇古怪的书也挺对她胃口。梁泽说龙语擅长都市怪谈,不假。《Dog Leg》足以证明。当然,她要感谢他的随笔没写都市怪谈,而是规规矩矩写都市生活。
《Dog Leg》的书名源自故事中酒吧的名字,那个酒吧狭长有个拐弯儿,酷似狗腿,于是酒吧取名:Dog Leg。书里头是一个个小故事,各式各样的来客进入Dog Leg留下他们的经历。起先小美就看好这本书,但那时候没书商肯做。当然小美承认,里面确实有几个故事过于惊悚了。
“你说呢?到底是不是啊?”武晓娟推了小美一把。
小美回神:“嗯?”
“我说你觉得年润是不是Gay啊?”
“我怎么知道。”
“是不是也惨了,偏偏写纯爱小说的。”老鬼喝了一口甜酒。
“写书卖字儿不卖人。”小美拿过了烟盒,点烟。
“看你写什么书了。”武晓娟喝了口咖啡,“你换龙语,他准不怕。”
“诶你们聊什么呐~”梁泽端着茶杯过来了,刚续上了茶。
“说年润呢。”武晓娟挪了挪地儿,示意梁泽坐。
梁泽一屁股坐了下去,“谁?”
“写纯爱小说那个。”
梁泽摇头。
“你就呆吧!”小美撇嘴,“去年,他的小说《献给妖娆的吻》给你挤下去,得了雨林文学奖。”
“噢噢,他啊!诶,他书写的真好!我就是记不住他名字。年润,年润,我多念几遍。诶,他怎么了?”
“你是不看杂志不看网页啊?”武晓娟服了。
“哈?”
“诶,你接着打不打啊?不打换人!”花卷举着手柄嚷嚷开了。
“我来我来。”老鬼起身,“梁泽我替你了啊,你陪妞儿们吧。”
“诶行。我打不过他。你上!”
“要我说,”老鬼的手按在了武晓娟肩上,“这事儿准有人存心的,没事儿谁盯着作家炒绯闻啊!还是这些个事儿!”
“滚蛋,别趁机占我便宜!”武晓娟打了老鬼的手。
“到底咋啦?”梁泽还是不明所以。
“年润被曝是个Gay。”小美起身去接开水。
“啊?Gay怎么啦?”梁泽拿烟,“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最近不都说好些人抑郁症嘛。我还以为他抑郁症了!”
“你这什么思维啊?”武晓娟捂脸。
“靠,你不看他书啊?你不觉得他特抑郁嘛!”
“就属你丫嗓门儿大了。”龙语又一轮牌局告捷,出来接水,赶着小美正接,于是蹲等。
“大吗?”
“吵吵什么呢?”
“他们说年润是个Gay。”梁泽直接转达刚听到的消息。
“年润?”
“你刚从排行榜上挤下去那个。”武晓娟接话。
“哦。听说过,不认识。他是个Gay,怎么了?”
“你们俩双胞胎。”小美无语。
“谁?我跟……梁泽?”
“我刚问完,他是个Gay怎么了。”梁泽喝茶。
“是啊,怎么啦?写书的不许是同性恋啊?”
“他写纯爱小说的。”小美回到了地毯上。
龙语跟着坐了过来,“恭喜他,他不会失去我这个读者。”
“哦?”
“我本来就不看。”
“哈哈。”
只有梁泽一人儿笑了。
袁振拎着一大袋食材外加医务站开的药进门,人还有些喘——19层爬倒是爬习惯了,关键,再习惯也累。
只是,一进门,马上迎来的是:瞠目结舌。
一屋子人让他瞠目结舌,他也让一屋子的人瞠目结舌。
到底多少人啊?这一屋子烟!一屋子烟不说,地上空酒瓶堆积如山。
男男女女,一个不认识。
更令人诧异的是,病人龙语叼着烟,握着酒杯,穿着个睡衣坐在地板上。
你到底有病没病啊你!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除了电视里传来的游戏机的声音,鸦雀无声。
龙语立马儿碾灭了烟、放下酒杯,还心虚的回头往卧室看——门没关,床上全是扑克,以及,他的赌资……
袁振循着龙语的视线看了过去,微微皱眉。
“那什么……”老不说话可不是事儿,龙语操着沙哑的嗓音开口:“咳咳……这是我管家。”
众人望向龙语。且,袁振也看着龙语。
“咳咳……我相好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