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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出书版)(19)+番外

迷糊地陷入睡眠之际,祁承远隐约听见恰恰在说着什么,却没有听清楚。

恰恰说:哥哥,我这么这么地喜欢你。

日子还是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

祁承远每天上班回来,恰恰会藏在门前的树上等着他,若是四周无人,他会轻盈飞降到他的身边。

直到有一天,祁承远回来的时候,树上,没有恰恰。

家里也不见恰恰。

祁承远忽然觉得天空飞升到无限远,周围的景物倏地后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抱着一个近乎绝望的念头,恰恰去了哪里?

那天白天,恰恰与往常一样,锁了门,在小区里转来转去,怀里的棒棒不时探出小小的脑袋听着恰恰与他低声的咕哝。

那一天,似乎是学校的秋游日,一群男孩,早早地放了学,在小区里玩滚柚溜冰鞋。

恰恰在天宫时,透过寒冰镜,曾看过这样的场景,如今一见之下,便看住了。

一个男孩,戴着防护帽冲过来,围着恰恰滑了一圈。大声道:“嘿,来看这个小孩儿,没见过嘛。”

男孩们聚拢来。

“喂,你哪家的?”

“嘿,怎么不说话?”

“你男的女的?”

恰恰微笑地看着他们,不知该如何做答。

孩子们渐渐起了戏弄的心。

“不会说话?哑巴?”

恰恰摇摇头。

“哦——”领头的男孩拉长了声音,“害羞啊。你女的吧?”

“这么着,还真看不大出来,嘿,要不咱们验验他?”

“呕,”一旁的孩子们开始起哄,“耍流氓呕。”

那领头男孩愈加兴奋起来:“耍就耍呗,我就耍了怎么啦?”

说着便伸手过来,哧地一声,恰恰的衣领应声而裂。

恰恰再天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也不敢使用仙力,只转头快速地想躲开。

那几个小子跟了上来,围住恰恰,推搡之下,恰恰的衣袖也从肩膀处被撕开,小乌龟棒棒骨碌碌从怀里滚出来。

祁承远是在小区里转了若干个圈子之后回到家门口,才发现躲在自家门后那一丛茂密的杂草间的恰恰。

祁承远拨开枯了的花枝,半跪在地上喊,“恰恰,恰恰,来,跟哥哥回家。”

恰恰的神情有些木,呆了半天才认清面前的人,脸上缓缓浮起一个微薄的笑意,说:“哥哥,你可回来啦。”伸手碰碰祁承远的脸,“哥哥,你脸上的斑和痘痘都没啦。”

祁承远此时早已从小区那些退休的老人们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却见恰恰的身上依旧洁净,衣裳完好,眼中浅浅的伤痛映着面上的笑影,格外地让人心痛。

祁承远把他拉出来说:“恰恰,我们回家。”

第二天,适逢周六,祁承远把那些孩子约到小区尽头的一道木栅栏边。

昨天那带头的男孩儿问:“什么事?这位大哥?”

祁承远微笑着道:“你不知道什么事?”

男孩儿翻翻眼睛,也笑起来:“我真不知道啊。”

祁承远道:“哦,没关系,那我来告诉你吧。”

挥起手一掌下去,木栅栏上的一根横梁断成两截,又是一个转身飞腿,木栅栏哄然倒蹋。

话说祁承远,在高考过后,身心放松,一下子胖出二十多斤去,腰上如同绑了一个游泳圈。为了减肥,祁承远报名参加了校内台拳道训练,这一练就是四年。姿势是极其潇洒漂亮的,可是由于心慈手软,一直只有被打翻在地的份儿,今天虽依然有些虚张声势,可是对于几个毛孩子,还是颇有些震憾力的。

祁承远拍拍手上的木屑,面上依然笑如春风。

男孩子的嘴边依旧挂着一抹冷笑,眼里却已浮上了惧意。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以后不准再欺负我弟弟,不然的话,嘿嘿嘿嘿。”

祁承远把大手关节捏得咯叭咯叭响。然后,转身,走了。

走到无人处,扑扑地对着拳头吹气,雪雪呼痛。

下午,祁承远领着恰恰,带上工具,又把那栅栏一点点给钉上。

恰恰问:“哥哥,这栅栏昨天还是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散了架子?”

祁承远脸上一红,“谁知道,小狗拱的吧。”

祁承远想,恰恰毕竟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这个误落凡间的精灵,该怎么找到他的有情人?

祁承远决定想想办法。

第25章

地府

练离蹲在地府后花园的湖边,忽一眼看见小鬼去尘,笑着招呼他:“去尘,去尘!”

去尘抱了大扫把颠颠地跑过来,快乐得眉眼全皱在了一处。

练离说:“我有好多天都没见着你啦。”

去尘答:“我。。。我。。。也好多天没。。。没见着你啦。”

练离拉过他,“我教你的那埋树叶的法儿,你用了么?”

去尘笑得更开心,“用了用了,那天王看见了,还打赏我了呢。我告诉他,是你教我的。”

练离叹一声,“哦。他说什么了吗?”

去尘道:“他没什么,就只哼了一声。”

练离叹气:“那一定是不满意我了,会不会觉得我妖点子多。会不会不喜欢我啦?”

去尘问:“你说的是王吗?怎么会,那天我路过怨情司,那里面尽是些美貌女子,可是她们都没有阿离你好看,什么人会不喜欢你。”

练离扑地吹一口气,“那管什么用?”伸手撩一撩水面,练离诧异道:“咦,这水,是温的。”

练离把脚也落进那水里,舒服得轻轻打一个颤,伸手便解衣服,“我要下去洗个澡。”

去尘大吃一惊:“阿。。。阿离。。。离,这。。。这不行吧。这湖,不许人下去的。”

练离道:“好去尘,你帮我把着风呗,等会儿我也帮你看着。”

说着话,人已是扑通一声下了水。

长长的黑发,浮在水面上,象一匹上好的丝缎。

练离惬意地在水中起伏游弋,一尾鱼似的。湖水温暖沉郁,隐隐有咸湿的气息,轻烟一样沁入心脾。

练离太舒服了,半眯起眼睛,没有看到去尘张慌地向他打着手势,轻声叫着:“阿离阿离,快上来。”

练离正自得意间,忽觉身子一轻,被人临空拎起。惊慌之间,只朦胧看见那人深紫的官服,仿佛是踩着水面飞掠而过。没等看清,已经重重落在湖边的草地上,摔得浑身骨节酸痛非常。

只听得一声威严冰冷的声音喝道:“穿上衣服,跟我走!”

练离这会看清了薛允诚那格外严厉的脸,神色阴沉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来。前些日子和睦相对的情景仿佛一下子退去,这回是真的有些怕,赶紧穿好衣服,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临走还没忘了对依旧跪着瑟瑟发抖的去尘无声地喊:快——走!

薛允诚回过头,一把揪住练离,一路无语,一路如风,回到自己居住的偏殿中,一使力把练离摔在床上,对小童道:“找御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