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恰恰来临(出书版)(23)+番外

恰恰问:“只能有一个吗?为什么呢?”

祁承远道:“因为心就只那么大。”

恰恰没有回过头来,依然看着窗外,半晌说一声:“哦。”

那一声,叹息似的,悄悄飘过来,祁承远忽然觉得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一般,逃出似地出了门。

那一天晚上,祁承远回来得挺晚,是恰恰给开的门。

恰恰跳上床去,好象很快又睡沉了。

祁承远洗了上床去,捏他的鼻子,他让一让,没有睁眼。

祁承远躺下来,把一支胳膊送到他怀里,他摸到了,捉住了,埋了半个脑袋进去,继续睡。呼吸吹在祁承远的胳膊上,一阵暖一阵凉。

祁承远很快睡着了。

黑暗里,恰恰却睁开了眼睛。

清明透澈的目光,在黑暗里穿行,最终落到那张睡熟了的脸上。

恰恰伸出手去,慢慢地落到那端正的轮廓上,抚过来又抚过去。

祁承远感到有点痒痒,扭了扭头。

恰恰吓得抽回手,缩进被子里,过一会儿又伸出半个头来偷偷地看向祁承远。

祁承远摸索着在脸上挠了两下,继续睡着。

恰恰探出头来,轻轻地叹一口气。抱紧了祁承远的胳膊,咬着衣袖上面的一粒小扣子,久久地醒着。

敏感的恰恰,很快就查觉,这两天祁承远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故事已是多天不写了,晚上虽不出去,却也不多话,常常是下一碗面就对付过晚饭去,恰恰也听不到他唏溜唏溜吃面的声音。晚上一早便上床睡觉,怎么也睡不够似的。居然连周末也呆在家里,老台旧的洗衣机也突然地罢了工,他自己吭吃吭吃地洗了一盆的衣服,带着恰恰一件一件地晾在院子里。把冻得通红的手抄进衣袖里,发着呆。

恰恰学着他的样子抄了手,蹲在他面前喊,“哥哥,哥哥。”

祁承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伸出手,拍拍恰恰的头,又用大掌捂了他冻红的鼻子,说:“走了,进去了,恰恰。”

有一个晚上,祁承远居然喝醉了回来了。

恰恰开门,祁承远便跌了进来,恰恰一个没扶住,跟着他一同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祁承远闭着眼躺在那里,恰恰推他,“哥哥,哥哥,地上很凉啊。”

祁承远扑地吐出一口气,混了浓重酒气,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翻过身子,继续睡。

恰恰想抬起他的身子,实在是太重了,一个扑跌自己倒在他身上。

祁承远闷闷地哼一声,还是不动。

恰恰用力地拖动那沉重的身躯,一点一点往卧室里去。

半途中,祁承远稍稍有了点知觉,百般想挣挫起来,却一下子跌扑在恰恰身上,把恰恰压在了身下。

第29章

人间

喝醉了的祁承远,重得象一座山,把恰恰压在身下。

恰恰用力去推他,那肩背厚实强硬,无法憾动分毫。

祁承远突然下力抱住恰恰,仿佛想把他挤进身体里去。恰恰几乎窒息,象一尾离水的小鱼般挣动起来,却在听到祁承远叫出声的时候象被施了定身术似地停住了。

祁承远含含糊糊地叫,“雅雅,雅。。。雅。”

他口中浓重的酒气扑在恰恰的脸上,热的却陌生的气息。

祁承远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呓语:“雅雅,你。。。为什么。。。一定要买。。。买。。。大。。。大房子?咱。。。咱们先买一个小点儿的。。。。小点儿的不。。。不好吗?你。。。你是知道的。。。我。。。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钱。。。雅雅,屋。。。屋宽抵不过心。。。心宽。我会待你好。。。会。。。会待你好的。”

恰恰听住了。

祁承远手下的劲又加了几分,“雅。。。雅雅,还。。。还有。。。我。。。我不能。。。叫恰恰走。恰恰。。。恰恰。。。他跟我。。。一样。。。无父。。。无母。。。”

祁承远突然笑起来,醉意十足的脸上突然现出孩童般的表情,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我。。。我告诉你哦,恰恰,他。。。他不是。。。人间的孩子。。。他是。。。他是天上的小仙子。。。你看他。。。多么漂亮。。。多么乖巧。。。多么听话。。。他的眼睛。。。象天空那么纯净。。。对不对?”

恰恰的眼睛慢慢地涌上了水气,象湖面上的水泡,他把双手贴上祁承远的脸,那张英俊的脸,沉浸在醉意里,那么近地看起来,显得有些滑稽可笑,恰恰看着,却只觉无限心酸,从心底一路扩散上来,直到四肢百骸,那是一种他从未感知过的感受,苦痛中混和着不舍,凄凄中淹着甜蜜,象一群惊慌的鸟儿,扑愣着翅膀飞过他心中的天空。

终于那水泡一个又一个在眼中破了。

祁承远的身子往下又压了几分,恰恰被压得闷闷哼一声。

那种声音听在祁承远醉意朦胧的耳中,变成了一种诱惑,象一朵火苗,落在炉膛里,祁承远听见自己心里一根弦叭地一声断裂的声音。

祁承远的大手,带着火一样热烈的温度,从恰恰厚厚的棉睡衣下摆伸了进去。

一触到那光滑温腻的肌肤,祁承远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那手更是失控地如一条恶劣的蛇往上钻去。睡衣的两粒扣子在手下挣得飞了出去,恰恰半个肩膀裸在冬夜寒冷的空气里。

从最初的惊吓失神中终于清醒的恰恰,开始用力挣扎起来。他其实并不明白祁承远想干什么,但是本能上,他知道,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它本该依存的轨道。

恰恰越是挣扎,祁承远心中的那把火就烧得越烈,他开始用力按住恰恰挣动的手腕,向着那一片露着的肩上吻下去,但那不是个真正的吻,而象是噬咬,恰恰用力地甩头挣动,脑袋咚地一声撞到桌腿上,恰恰痛叫一声,他喊:“哥哥,哥哥。”

叫声如一捧清冷的水,哗地泼上祁承远的头,他停下了动作,用力睁大眼去辨认眼前的人。及到看清,象是有个焦雷打在他的天灵盖上,他刷地一声站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冲到卧室,扑跌到床上,胡乱地把被子罩在头上,只想让那一片深浓的黑暗扑头盖脸地把自己淹没。

夜晚,过去了。

祁承远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头大如斗,有一线巨痛从脑袋深处一点点咝咝地爬上来,他哼一声,动动僵硬了的手脚。却发现,自己的一只胳膊被恰恰象以往一样地抱在怀里。

恰恰没有上床睡,他坐在床边,脑袋枕着床边儿,睡得正熟。

晚间的事,一点一点浮上来,清晰得让祁承远发着抖。越想得清楚,越是抖得厉害。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追问着:“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问得祁承远羞愧欲死。

他小心地脱开被恰恰抱着的手臂,把恰恰抱上床,替他盖好被子。快速地出了卧室,糊乱地洗漱一下,几乎是逃一样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