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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出书版)(22)+番外

她与恰恰,不过在小区里见过两次,便上门来约他玩儿。

有时,她会站在门外喊:祁恰恰!

恰恰会高兴地从房里蹦出来答:哎。

恰恰在天宫时也有许多同龄半大的伙伴,所以跟这个叫做悦悦的女孩子相处起来,倒也不难。悦悦也有一双滚轴鞋,两人常常在小区的水泥地上,哗啦哗啦地滑过来滑过去。

祁承远看着两人的身影,心里微微叹一口气。

又一个周末,悦悦一大早就来找恰恰,说是约他一起去钓鱼。

祁承远看着悦悦,这丫头居然穿了粉红色的短棉衣,红色苏格兰格呢的短裙,一双红色的短靴。露着腿,也不怕冷。

祁承远看看她,再看看正在穿衣的恰恰,说:“干脆,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恰恰道:“好啊好啊!”

悦悦不作声,对他翻一个白眼。

背过身剩恰恰不在意,对祁承远说:“你恋弟啊大叔。”

祁承远被噎得好半天气喘不匀。

这一场三人约会,一点也不愉快。

那个小丫头,气呼呼地甩起来的钓杆,没有钓到鱼,甩到了恰恰身上,勾在恰恰的耳畔,钉进了肉里。祁承远手忙脚乱地拿出小剪子,钎住了小勾子往外拔,一次一次地滑开,眼见得恰恰痛得额上浸出了细汗,祁承远的火腾地就上来了。心里想,恰恰在我身边这许多天,我一个手指头也舍不得碰。

全然忘记了害恰恰肚子疼了半夜的事儿。

最后一次,那小勾子终于被拔了出来。

伤口不长,却很深。先是发白,然后有一点血珠浸出来,接着血哗地就下来了。顺着恰恰的细脖子流进衣服里去。半个领子都染红了。

小丫头也吓坏了,看祁承远用一块干净手绢给恰恰捂住伤口,拎着水桶钓杆一路丁丁光光地跟在后面。

恰恰回过头,对小丫头笑笑,“没事没事,也不是很痛。”

祁承远把他的头扭过来,“别动,还流着血哪。”

到家关上门后,恰恰轻轻地用手在耳边抚过。

恰恰对祁承远说:“哥哥,你别担心啊,看,已经好了。”

祁承远看看他的耳后,果然又是一片光滑。

恰恰粘在祁承远的身后问:“哥哥,你生气了吗?”

祁承远哼一声。

恰恰靠过来,“哥哥,你不要生气。”

祁承远把他拉过来,吊在手臂上晃。

又过了些天,小丫头悦悦又在门口喊:祁恰恰,出来。

在门里的恰恰听到喊声,嗖地一声,小兔子一样地冲进卫生间。

祁承远有些纳闷,推开门看,恰恰躲在卫生间的大浴盆里,抱成一团。

祁承远说,“恰恰,你干嘛?出来,悦悦叫你。”

恰恰红晕铺了满脸,一路红到脖子里,拨郎鼓一样的摇头。

祁承远看了好笑,伸手去拉他,“恰恰,出来。”

恰恰往里缩一缩,再缩一缩。半个脸全埋进膝盖里,只留一双眼睛,睫毛扑扑地闪得象慌张的蝴蝶的翅膀。

祁承远没办法,出门去告诉悦悦:“祁恰恰不在家。”

然后回去蹲在浴盆边,“走了。”伸手把这个小蘑菇从里面挖出来。

祁承远把恰恰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在旁边。

“说吧,干什么怕她怕成这样?”

恰恰下巴磕在膝盖上,含糊地说,“我再不要和她玩啦。”

祁承远问:“为什么?她怎么你了?”

第28章

人间

恰恰听祁承远说她怎么你了,更深地往膝盖里钻进去。唔唔地说:

“没有怎么啊。”

祁承远搬恰恰的脑袋,“恰恰恰恰。”

恰恰转而把自己的头埋进祁承远的膝盖里,粘糊糊地应:“啊?”

祁承远说:“你不肯说也没关系,我去问悦悦。看她是怎么欺负得我们恰恰这么怕她。”

恰恰弹簧似地弹起来,“不要。”

祁承远把他搬正了身子,“那还是你说。”

恰恰含糊地应道:“我只能小小声说。”

祁承远道:“好,没问题,你说多小声哥哥都能听得见。”

恰恰刁了胸前的一颗扣子,咬得卜卜响,一边说:“她。。。啵我。”说到后两个字,已经象是蚊子哼。

祁承远把耳朵凑过去,“啊?她什么你?”

不是没听见,恰恰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想看了再看。

红晕已经铺满了整张面孔,小小的耳朵红得透明,象块美玉,日暖生烟。

恰恰吱吱唔唔又道:“她。。。每次。。。啵我一下。”

祁承远心里突然有说不出来的滋味,不是喜,不是酸,不是甜,也不是涩,那一番千丝万缕,七零八落的情绪,象水一样地慢慢淹上来。

“啵?你从哪里学来的词。”

“是。。。是。。。悦悦说的。”

祁承远清清嗓子道:“那。。。也没什么不好。恰恰,你不是,到人间来找有情人亲你一下的吗?那样你才能回到天宫去对不对?”

那一粒扣子,终于被恰恰给咬了下来,他把扣子放在手心,拨过来拨过去。

“可是,我还是没有回去。“

祁承远道:“啊,可能是因为。。。你们相处的时间还不长的缘故,兴许。。。”

恰恰趴在祁承远膝上摇着头,“不是,哥哥,是因为不是她。”

“什么?”

“不是她,不是悦悦。”

“这个。。。”祁承远结巴起来,“这。。。这个。。。你怎么知。。。知道的?”

“是我的心告诉我的,哥哥也说过,真的遇到有情人的时候,心会告诉你是不是那一个人。”

祁承远象是突然松了一口气,话也流畅起来,“对哦,恰恰,我说的嘛,恰恰有时象个小迷糊,有时又比谁都聪明。”

停一下又问:“可是恰恰,你可不能这样,悦悦一来找你你就躲起来。”

恰恰一下一下揪着鬓边的短发,“那怎么办?”

祁承远说,“你还是可以跟她做朋友的。”

恰恰认真地想了想,认真地说:“好。做不要啵来啵去的朋友。”

第二天,祁承远回到家后,开始洗澡换衣,当他把新买的外套穿上时,恰恰问:

“哥哥晚上还要出去吗?”

祁承远道:“咳。。。恰恰,那个,子雅姐姐回来了。哥哥。。。晚上要去陪她。”

恰恰低头道:“哦。”

原来,这日子,竟这样就过去了呢。

祁承远道:“电脑里有新写的故事,恰恰可以看。厨房里有新买的蜂蜜。恰恰晚上别乱跑,知不知道?”

恰恰点头。

祁承远拉开门要走,忽听恰恰叫:“哥哥?”

祁承远又退回客厅,“什么,恰恰?”

恰恰倒坐在窗前的一张椅子上,趴在椅背上,他的眼睛看着窗外,那渐升上来的暮色染进眼睛。“哥哥,你说,一个人,可以有几个有情人?”

祁承远愣了一下,想了片刻,慢慢地说,“这个,对于有些人,可能可以有好多。可是哥哥,只能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