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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出书版)(61)+番外

恰恰有点儿诧异,仰头看见哥哥的笑容,也笑了。

有你在身边,人间便是天堂。

-完-

第60章 恰恰来临番外——等着你来临

祈府的小丫头扣儿一大早就起身了。

洗漱完了就端了刚烧好的热水急急地往少爷的屋里赶。

少爷一向起得早,迟了少爷不会说什么,给老夫人知道了是要挨骂的。

谁知紧赶慢赶的,还是迟了一步。

扣儿放下水盆赶紧向花房跑过去。

祈府的花房是城里有名的。不仅地方大得不得了,而且花儿的品种也是最多最好的,更重要的是,祈府的少爷祈清恒最擅种花,简直有神来之手。他培育出的一些新品种千金难求。

祈家是金陵豪富,家里的生意涉及丝绸、织锦、茶叶,甚至还开了银行与当铺,祈老爷唯一遗憾的就是子嗣单薄了点儿,几房姨太太都只生了女儿,只有大太太给他生了个儿子,费心地栽培,直读到大学,今年刚刚毕业,却不理家里的生意,一门心思只想着种花儿。祈老爷不在乎儿子花多少钱建那个巨大的玻璃花房,也不在乎他买多少盆稀有的花卉,这个爱好,总比抽大烟嫖戏子强。只是,儿子对做生意完全不上心却是要不得的。为了这个,父子俩也没少争吵,总算还有大太太在里面护着。

扣儿来到玻璃花房,说实话,府里的老老小小,没有不喜欢这里的,玻璃的屋顶,浅金的阳光直射下来,晶莹透彻,如同天堂,又有各色鲜花,明媚鲜艳,芬芳袭人,扣儿的那些姐妹们都羡慕她得要死,况且,少爷不仅长得好,人也好,文雅正派又和气,扣儿觉得自己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才来侍候这样的人。

扣儿在花房里转了一会儿,都没有看见少爷祈清恒,转转眼珠子想了想,笑起来,是了,少爷一定在那里的。

花房的东南角,有一排木质的架子,高低错落,摆满了小巧的花盆,是少爷最爱待的地方。

扣儿转过去一看,可不,少爷正站在花架子跟前,凑近了那花儿,咕咕哝哝地不知说些什么呢。

扣儿跑上前去,叫道:「好少爷,你又起这么早,快让扣儿侍候您洗漱吧,厨房里早饭也备好了,有您最欢喜的蒸糕,凉了那可就不好吃了。」

祈清恒回过头来,清俊端正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高大的身材不显臃肿,「早啊扣儿!谢谢你哦。」

扣儿无端地红了脸,「少爷真是,扣儿跟您说了多少回了,跟我们下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祈清恒说:「人人生而平等,扣儿,你也是靠劳动养活自己,很值得钦佩呢。」

扣儿笑起来:「我的好少爷,你说的这些,扣儿也不大懂。扣儿只知道,少爷您是大大的好人就成了。好人少爷,快点儿跟扣儿去吃饭吧。这花儿摆在这儿又跑不掉。」

祈清恒大笑起来:「说得对。」转身却搬起架上的一盆绿叶青翠的花儿,抱孩子一般地抱在怀里。

扣儿连忙说:「少爷这是要搬到哪里去,回头叫阿柱他们帮你搬吧。」

祈清恒说:「不重的。我是要搬回我的卧室去。这个快要开花了。」

扣儿说:「还是那盆风信子吗?说起来,咱们家比这贵重的花多得是呢,为什么少爷就单单喜欢这盆,每回搬来搬去的。」

祈清恒看着怀里的青枝绿叶,微笑着说:「这是我从我老师花园里挖回来的,这么一晃也养成了两三年了。你别看他不起眼,开起花来却非常的清雅,也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头就特别地爱护它,就好像,他是我的一个故交亲人似的。一天看不到便想念得慌。冬天还是放在花房里保险,现在是春天,就该移到我卧室里去了。」

祈清恒先去卧室把花儿摆好,才来到前厅。

祈家人差不多都起来了,祈老爷的家训,睡得晚起得晚,是败家之相,所以,大家都不敢睡懒觉的。

早饭桌上,祈老爷又提起叫祈清恒去厂里做事的问题,祈清恒照例地不置可否,一家子又弄到不欢而散。

祈清恒回到自己屋里,对着那盆小小的青碧的尚未开花的风信子喃喃地说:「你知道吗,今天爹又叫我去厂里学做生意呢。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到底最喜欢什么?到底最想做什么?只有你知道对不对?只有你知道我最爱的是种花,我最想做的便是去学习园艺,我们在一起有多快活对不对?」

小小的青绿的叶片无风轻颤,仿佛真的听懂了。

祈清恒微笑起来,「果然是我的小小知音呢。」

就在这个晚上,祈清恒的风信子开花了。

白色柔嫩的花朵,暗夜里绽放,很清淡的香味慢慢地飘散出来。

祈清恒在第二天清早睁开眼时便看见了。他甚至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便冲到花架前细细地看着他。

那一年在老师的后花园里,这一株花被压在一块湖石的下面,几乎活不成。祈清恒把它挖了回来,细心地照料之下,居然连着两年开出美丽雅致的花来,祈清恒欢喜非常,总觉得自己跟这小小的花株颇有渊源似的。

那以后的几天,祈清恒都奇怪地发现,自己屋里放的水果常常送来不久自己还未吃便少掉了,他一向待人宽和,也不甚在意。

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新制的一件淡青色长衫也不见了踪影,直把扣儿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居然把少爷的东西管丢了那还了得。反倒是祈清恒好言安慰她,不过是一件衫子,不见就不见了吧。

然后,他开始丢了书案上用来当镇纸的玻璃彩球,又丢了一管德国的自来水笔,祈清恒这才奇怪起来。

按说这深宅大院的,又有护卫,不太会丢东西,即便是遭了窃贼也不至于只丢那些不甚值钱的东西而不丢金钱与细软的。

祈清恒留了个心眼。

终于有一天,让他抓住了那小贼。

他的卧室床后,有一个小小的隔间,尺来宽,能够容一个大人,里面铺着厚厚的地毯,那是祈家特意造的,为的是万一遇乱世来不及跑出去可以有一个小小的暂时的躲避之地。

祈清恒拉开那小小隔间的隔板,眼前出现的情景让他大吃了一惊。

厚厚的地毯上,盘腿坐了一个小小的人。

及肩的长发,披散在脸上,身上裹着的,可不正是自己丢了的那件新衫子?

此刻,那小人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碧清闪烁的妙目看着祈清恒,仿佛是受了惊吓,手里攥着的东西咚地掉地,骨碌碌滚到了祈清恒的脚下。

原来是那个流光溢彩的玻璃球。

祈清恒捡起球,蹲下来,一边和声说着别怕别怕一边伸出手去,撩开那孩子脸上的乱发。

那发虽乱,却柔顺如丝。

祈清恒说:「好孩子,不怕,告诉我,你是谁?」

然后,祈清恒愣住了。

好漂亮的孩子。清绝的眉眼,干净的气息。

那小人可能是发觉来人并无恶意,居然笑起来,回问道:「我是我啰。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