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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荫(出书版 )(43)

作者: 流水无情/流水潺潺 阅读记录

──伤儿,你平日温和乖巧,怎会有如此有悖天理伦常的想法?为师这里是再也不能留你了,只希望你不要执迷不误,否则的话,难逃天谴。”

这是老天对我执迷不悟的惩罚麽?是吗,师父?我只是想在陌陌红尘中找个人真心相待,难道这也是错?

“无伤,醒醒。”

冰凉的手巾敷在额头上,减却几分燥热,头脑略略清醒了些,迷蒙中仿佛有人在轻声呼唤自己。是谁?慢慢张开了眼睛。

“你终於醒过来了!”眼前的脸孔渐渐清晰,欣喜的神情是那样的诚恳,“大夫说,今晚你若醒不过来就危险了,还好,老天保佑!”

练无伤怔怔的看著这张熟悉的面孔,不确定的问:“逍遥?”

任逍遥微笑道:“自然是我,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

“你不是回降龙堡了吗?”从降龙堡折回这里,少说也要一个月,难不成自己已经昏睡了这麽久?

“我没回去。路上忽然想起……有东西忘了拿,结果一回客栈就看到你的字条,我不放心就跟来了。”这番话有些不尽不实,任逍遥是突然想到练无伤答应留在客栈也许只是不愿拖累自己,怕他会单独行动,这才折回。

练无伤轻轻一叹:“我又拖累了你!”

“以咱们的交情,哪有什麽拖累不拖累的?”任逍遥其实很想说,只要为了你,我什麽都愿意做。可明知练无伤对凌烈的感情有多深多纯,这样的话哪里还能说出口?

当时他一路找寻练无伤,终於在凤凰山庄附近遇见了这失魂落魄的人儿,不用猜,必是凌烈说了什麽绝情绝义的话,才会让无伤如此伤心欲绝。

心里很痛,倘若换作是自己,怎忍心让这纯净皎洁的人受半点伤害?看著病榻上辗转反侧的无伤,心里真有种冲动,想把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告诉他,求他忘了凌烈!

可是,不能!无伤现在的情绪如此激荡,怎麽忍心再让他受一回刺激,吐一次血?

“别想太多,离天亮还早,再睡一会吧。”

练无伤听话的闭上眼睛,半晌,忽道:“逍遥,我想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愿多呆了。”

“也好,等你身子好些了,咱们就走。”

练无伤低声道:“发生了什麽事,你都不问麽?”

任逍遥笑得宽容:“等你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

练无伤不再说话,似是睡著了。过了好一会儿,又喃喃地道:“最了解我的人,始终是你……”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

秋夜是最凉的。从练无伤的客房里出来,猛然被凉风一迎,任逍遥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谁?”

一道青色的纤细身影出现在神农架下,月光映出她苍白清丽的脸孔,盈盈一礼:“柳青衣拜见逍遥公子。”

“是你?” 任逍遥很快便认出她是那个“夺魄”组织的女杀手,自己曾两次饶她性命,想不到还敢前来。身形下意识挡在门前,不让她惊动熟睡的练无伤。“有何贵干?”

柳青衣淡淡一笑:“公子放心,青衣两次蒙公子不杀之恩,绝不敢再有加害之心。”

杀手也懂恩义?任逍遥将信将疑:“那你今晚来……”

“是来示警。”

“示警?难道有人要害我?你们曾为我兄长卖命,不过他人已死了,还有必要吗?”

“自然不是。”柳青衣脸上现出一丝轻蔑, “说句不中听的话,任自在虽然也算号人物,但要指使‘夺魄’,还差些分量。他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在他背後,还有一个厉害十倍的人物。”

“是什麽人?”

“请恕青衣不能见告。不过这人的目的就是将降龙堡连根铲除,决不许它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公子的处境极为危险。这人尚不知公子还在人间,但他耳目众多,我劝公子还是速速离开为妙,就算公子不怕危险,也要为里面那位朋友考虑。”

最後一句倒真戳中了任逍遥的要害,幕後主使固然要查,但决不能让无伤受到伤害。

先送无伤离开!心念已决,抬头一笑:“你泄漏秘密给我,不怕被责罚?”

柳青衣一怔,俏脸上浮现出淡淡幽怨:“君投我以木瓜,我报之以琼琚,有何不可?”轻轻一跃,消失在夜幕之中。

任逍遥闻言一呆,心想这诗可引得不伦不类,分明是一首女子示爱的情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轻轻吟诵著这两句,心中一动,仿佛明白了什麽,随即释然一笑。

目光投向身後的房间,无伤,好好睡吧,有我在你身边。

第十九章

“你在这里等著,我去叫车。”任逍遥向著大病初愈,更加清瘦的练无伤说道。

练无伤温顺的点点头,任他离去。目光不期然经过远山,有些迷蒙。

凌烈,我要走了,也许今生再不会和你见面,你可会想念我?只怕是先松一口气吧。

罢了,罢了,愿你和那位聂小姐双宿双栖,白头偕老!

纤丽美好的红衣身影从眼前走过,引起街上一阵骚动,那亮丽的脸庞似曾相识。

“那不是凤凰山庄的大小姐吗?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是了,她是聂琬瑶,凌烈深爱的女子!想到这里,酸涩之意又涌上心头。

鬼使神差般,练无伤挪动脚步,跟在了她的身後。随著她走过大街,走离人群,来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出来吧。”聂琬瑶停下脚步,冷声喝道。

练无伤心中一凛,她发现我了!

正想站出来,早有一人从一侧的围墙上轻轻跃下,立在聂琬瑶跟前,刚好面朝练无伤的方向。

练无伤躲在巷口偷眼打量,见这人二十三四岁年纪,眉清目秀,就是一脸笑容透著阴沈。心想,他不会为难聂姑娘吧?我要不要出手相救?

只听聂琬瑶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三师兄,你一路从庄子里跟我到镇上,可著实辛苦。”

那三师兄打个哈哈:“原来师妹早知道了。我这也是为了保护师妹的安全,你这般美貌,万一遇到无礼之徒可怎麽办?”

聂琬瑶冷笑道:“师兄敬请放心,小妹虽然功夫低微,对付一两个轻薄之徒还不在话下。”

“是是是,我怎敢小瞧师妹?对了,凌师弟怎麽没陪在你身边?不过凌师弟就是来了,遇到危险,说不定还要师妹你保护他呢!”

“原来师兄是来寻我开心的!”

听聂琬瑶话音中已然有了怒意,男子忙换做一副笑脸:“哪里?我是在为师妹不平,以师妹的武功人品家世,什麽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可惜……”

“那有什麽办法,爹爹要我嫁给他,父母之命怎能违抗?”聂琬瑶语音一转,变得哀怨起来,“师兄,你也知道我爹爹向来说一不二,为了什麽义气,别说凌烈没了武功,就算他瞎了哑了,断手断脚,我终究还是得嫁他。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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