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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千岁(48)

东方陌很快道:“公主不一定要与圣人联手,这件事若是真按律法办,对公主名誉也有影响,倒不如直接找人暗杀徐铸久,要不要让徐骥知道是公主暗杀的,也全在公主。”

昭宁一怔,“可是,徐铸久武功可是不弱,身旁还有守卫呢,我派谁去?我想程峻应该没这个本事吧。”

“我。”东方陌立刻回答:“我能保证取他性命,且能全身而退,公主若不想与徐家树敌,只不承认就好。”

他说得极其肯定,因为在前世,也是由他去杀了徐铸久。

昭宁却心中大惊,一动不动看着他。

她之前猜测了那么多,疑心了那么多,但他这话句,将她所有的猜测都推翻了。

她明白他武艺好,可能杀得了徐铸久,但这种杀人的脏活,到他这种地位,是绝不会去做的。

再有把握的刺杀,也有可能遭遇意外,一旦任务失败,就可能身死或是被抓。一个杀手,死了就死了,一个杀手,被抓了也要为了不泄漏主人身份而自尽,杀手的命并不值钱,主子的命才是值钱的。

东方陌,他是卫国公,他是肯定要做主子的人,武艺高强只是他自身的本事,并不代表……他需要去做杀手的活。

可现在,他却说让他去杀徐铸久……

见她看着他不说话,东方陌继续道:“公主放心,此事我有十成把握办成,就算事有意外,真的不成功,公主也可以说这是我自己的行动,公主一点儿也不知情。”

“你这是……疯了。”昭宁忍不住道。

东方陌却平静道:“公主,我是认真的,且有这样的把握,难不成,公主想放过徐铸久?”

“这件事,让我再想想。”昭宁说,随后看着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就交待道:“你不要轻举妄动,要是自作主张去暗杀他,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眼中坚毅的目光,让她真的相信他是打算好了去刺杀徐铸久,以致于,忍不住提前告诫这一句。

东方陌默然看她,缓声道:“我明白,公主放心,我不会擅自行动,此事也不着急,公主不必太过劳神,若还疲乏,就去休息,玉树楼的事交给我就好。”

晚上,昭宁翻来覆去小半夜,愣是睡不着。

想岱王,想徐家,想徐铸久的事怎么办,但同时又想东方陌。

为什么他要冒险去杀徐铸久呢?他的神态,让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她想不透他为什么要这样。

扪心自问,假使她也有一身高超武艺,完全有把握杀掉徐铸久,她也不会自己动手。

因为真的可能送命,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去冒这个险。

东方陌为什么敢,为什么愿意?

夺妻之恨……有那么恨?不对,他骗人!

她突然想起来,就算她去玉树楼,就算她把刘少阳接进府中,他也没有任何表示,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还是说因为昨天的事,他变了?

昭宁想不明白,恨不得拉他来问个清楚。

就在她被他折磨得在床上辗转反侧时,房门响了一声,随后便听宝歌在帐外轻声道:“公主?”

“什么事?”她问。

宝歌吃了一惊:“公主还没睡?”

随后说道:“有个女人求见公主,说是有关徐铸久的事要和公主说。”

“现在?”昭宁意外,现在都要四更了吧?

宝歌回:“是的,前院的人说,那女人跪在地上哭求,让她见公主一面,他没办法,就来告诉我了,我听着说和徐铸久有关,就请了那女人进来,问了她两句,她说她有徐铸久杀人的罪证,多的也不愿说了,一定要见公主,我便斗胆来叫了公主。”

昭宁从床上起身,开口道:“将她带进来吧。”

没一会儿,宝歌将人带了进来,昭宁披着头发,只加了件寻常外衫,就坐在次间美人榻上见那女人。

女人二十多的样子,颇有姿色,穿着丝绸刺绣的薄袄,头上插戴虽简单,却也戴着金钗与玉石耳环,显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富贵人家的家眷。

见了她,女人立刻跪下,然后直直看着她问:“您便是……昭宁公主?”

因为紧张,并有一种豁出一切的感觉,女人急于求证她的身份,而忘了尊卑。

昭宁回答:“是我,你找我有何事?”

“公主,我手上有徐铸久杀人的罪证,愿将此罪证交给公主,求公主替天行道,让徐铸久伏法得到报应!”女人立刻道,说着拿出手上一样东西呈给她。

那是一只红漆的小匣子,看着像是装女子首饰的,宝歌将东西接住,打开看了眼,确认不是凶器,将东西交给昭宁。

昭宁接过,发现这只装女子首饰的盒子里面,躺着的却是一只男式的护腕。

“这是徐铸久用过的护腕,上面是他杀人时的血迹。”女人说。

昭宁示意宝歌将烛台拿进一些,她在烛光下看了眼那护腕,果然上面有好几片污渍,似乎正是血迹。

这种护腕,一般是武将才会穿戴,尤其是用来拉弓射箭时,她也见徐铸久戴过,说是他的,倒是可信。

昭宁没马上问杀人的事,只是问她:“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护腕?”

女人立刻道:“我是……”她痛声道:“我姓佟,夫家姓周,原本住在顺义坊,现在……是徐铸久身旁一个妾室,他们叫我佟姨娘。”

“你是徐铸久身边的人?”昭宁略吃惊,随后一想,不错,这样的东西,也只有徐铸久身边的人才能拿到。

女人哭道:“是他将我从周家抢过来的,我夫君是他手下一名小旅帅,为人本分老实,我们成婚好几年没孩子,好不容易我怀上了,夫君欣喜,便拿出所有积蓄,在金安城买了一座小宅子,他一时高兴,就请军中的友人去家里喝酒,徐铸久一向待他们豪爽,就也去了,也是那天,他见到了我。

“然后,过了几天,我夫君不在,就我一人在家,他却突然出现在我家中,将我迷晕……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在他床上……”

佟氏说着泪如泉涌,痛不欲生,而后抽泣道:“从此我再也没出徐家,也没见到我夫君,后来就听说他已经不在金安城了,去了外地。几个月后,我那孩子出世了,徐铸久知道不是他的,就让人将孩子抱走了,我后来打听才知道,他直接让人将我那才出世的孩子扔在了街头,我至今不知那孩子是冻死了,还是被人抱走了……我在徐家,度日如年,生不如死,若不是他强占我,我们一家人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生离死别……”

佟氏泪流不止,昭宁静静看着她,待她平复一些,才又问:“那这护腕,是他杀谁时的罪证?”

佟氏说道:“两年前,徐家夫人做寿,从教坊请了个歌女来唱曲,徐铸久欲将歌女留下,那歌女不同意,徐铸久向来跋扈,便将她拖进房中强占,没想到那歌女性烈,竟抵死不从,徐铸久为让其就范,便朝其动手,最后就将她打死了。我听下人们说,他们进去时那姑娘浑身是伤,衣不蔽体,徐铸久下令,将她用草席裹着直接扔乱葬岗了……后来,下人们去烧毁徐铸久身上的衣服,我寻到机会拿到了这带血的护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