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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千岁(52)

“此人极擅长罗织罪名,屈打成招,后来由他主审的一桩案子,便牵连了上十人,全是重罪,且全与他有旧怨。如今他审徐铸久,也不知会将哪些人攀咬在内,徐骥,岱王,我父王……都有可能,只要是能和徐铸久扯上关系的,以及某些人欲除之而后快的。”

那有些人,当然是指萧圣人。

昭宁这才明白萧圣人让费冲来做主审的用意。

因为京兆尹毕竟是名门之后,进士及弟,堂堂正正的大周官员,他虽攀附萧圣人,却有自己的原则和操守,只会规规矩矩审案,而不会将一个强|奸案审成谋反案,将一个人的案子审成十个人、百个人的案子,而费冲却可以。

他能无中生有,罗织罪名,能屈打成招,能想尽办法让受审的人攀咬上其他人,比如岱王。

费冲已经抓了徐家人、禁军,现在又在让徐铸久攀咬岱王,岱王之后,是不是真的有李纪呢?然后是楚王?

徐铸久现在能捱住重刑,晚上呢?明天呢?他能捱几天?

到那时,如果萧圣人利用徐铸久拉下岱王,或是李纪、楚王,她自己又该怎么办?她不就成了那个,杀李家人的凶手?

昭宁缓声道:“费冲说是审徐铸久,但他甚至没找我过去问过一句话,这是我所没预料到的,若真像你说的这样,那费冲很有可能将此案办成牵连无辜的冤案,这该怎么办?”

李纪说道:“昭宁,我知道徐铸久胆大包天,你是忍无可忍才欲将他绳之以法,但若有人借机对李氏宗室动刀,你恐怕也于心难安。”

昭宁点点头:“我之前,何曾想过会这样……”

说着她看向李纪:“你找我来,是有好的办法?”

李纪叹声道:“我自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想……或许,你可愿撤诉?就说并没有玉树楼的事,如此,费冲就没有理由审徐铸久了。”

昭宁愣住。很快她就能想到撤诉的后果是什么。

她告的可是徐铸久意欲对她不轨,撤诉,那就是说她是胡说的,并没有这样的事。

那没事她为什么要诬告徐铸久呢?她只能编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但无论怎么编,她和徐铸久都会因男女之事而绑在一起,甚至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们可能真有什么关系。

就算……她能接受,她是公主,不在乎清白名声,那就这样放过徐铸久吗?徐铸久只怕已经知道护腕被拿出来当了罪证,他若平安回去,当然不会放了佟氏,以及,那位歌女,或是其他人的冤屈,都无法昭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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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们做真正的夫妻◎

见她沉默, 李纪便也不再多说,只温声道:“当然,我这建议, 其实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放过了徐铸久,委屈了你, 或者再想想,还能找到其他办法。”

昭宁知道, 很难有其他办法, 因为徐铸久在狱中受刑,不知他能熬到什么时候, 也许是现在, 也许是晚上,也许是明天, 当他熬不过的时候, 就是所有人的灾难。

从楼外楼出来, 昭宁有心去找舅舅商谈一番, 但想来,舅舅是绝不赞同她状告徐铸久的,自然也会大力赞同李纪的建议, 觉得这对她来说不失为亡羊补牢,她须尽快照做才好。

所以, 找舅舅也没用。

意识到这点, 她便直接回了公主府, 却是在两难中寝食难安。

此时她倒有些后悔, 当初要是听从东方陌的建议直接杀了徐铸久就好了, 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了。算下来, 东方陌竟是唯一一个支持她杀徐铸久的人。

夜幕降临,她听见前院传来动静,猜到是东方陌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算着时间,他应该是用过饭,但还没睡,她便让宝歌去叫东方陌过来。

这事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想再听听东方陌的意见。

结果宝歌去了平就院,回来竟说东方陌不在房中,就连陈伯与陈伯的儿子陈小福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说是他原本在武器房中看山形地图的,一般他也不爱使唤下人,他们便各处去休息了,因为宝歌来找,他们才去房中看,却没见到东方陌的人。

昭宁觉得意外,倒不是意外东方陌出去,而是他出去,却连身边人都不知道。

她本就觉得东方陌行事诡异,心思难测,于是用了心,让宝歌将前后几道门看门的人都叫了过来。

前院看门的是小厮柱子,为人勤劳精明,从不躲懒,所以谁出去了,谁进来了,都清楚;后门看门的是新来仆妇张妈,这也是她亲自看过的,本分且用心;另有院中轮值的几名侍卫。

昭宁一一叫他们问话,他们竟异口同声,都表示只见着东方陌下值后回来,没见着他再出去。

所以,东方陌是从这公主府凭空消失了?

昭宁明白,他当然不会凭空消失,他是悄悄出去了。

她曾见过东方陌的武功,他要想出去,她这公主府的院墙是拦不住他的。

但问题是,好端端,他为什么要悄悄出去?这府上没有一个人会拦他,她要不是正好想找他,也不会管他是不是出去了。

想不明白,昭宁心中又有点闷闷的。

她在最为难的时候,不愿听从李纪的,不想同舅舅商议,最后想,也许还能和东方陌说一说,但他的行为却明明白白告诉她,他真的是个她猜不透的人,她甚至连他站在哪一边都不知道。

这一夜,终究是在为难与怅然中度过。至于东方陌什么时候回来,去了哪里,她没有去过问。

本以为自己最终的选择就是依李纪所说,和徐骥一起去京兆府,撤回之前的诉讼,矢口否认徐铸久曾给自己下过药,让京兆府放人,结果才到下午,她便听到个天大的消息——

费冲死了。

确切地说,是被人杀了。消息上报到宫中,萧圣人大发雷霆,立刻命京兆府与大理寺同查此案,可想而知,连徐铸久的案子都停了。

程峻打探到的消息是,费冲并非死在家中,而是死在晚上前去堵坊的路上。

此人好赌,而且坚信逢七日自己手气好,而昨晚是十月十七,所以他审完案子出来,便直奔赌坊,途经一条僻静胡同时被杀,尸体放在角落处,到今日一早才被人发现。

身上准备去下注的钱都没了,看上去像是劫财。

但也有可能是仇家所为,故意拿了钱,让他像是被劫匪所杀的样子,反正费冲害过很多人,仇家并不少。

还有可能,是他挡了谁的路,被人暗中杀害。

可能性太多,只是不知道线索有没有。

费冲竟在这个时间死,实在太奇怪了。

可能是徐骥,可能是岱王,又或是别的什么人,但昭宁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东方陌。她总觉得,会不会是他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