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包扎完,她暗暗舒一口气,心想自己再不干这事了。
结果正要松手,他却突然抓住她。
“公主……”
昭宁的心跳几乎骤停,下意识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很快垂下眼去。
他继续道:“公主可否当作……我没说过那番话……”
隔一会儿,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做真正的夫妻,我愿做公主的驸马。”
昭宁“嗤”地冷笑一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缓声道:“不用吧,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约定的怎样就怎样,我觉得就这样挺好的,卫国公是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是么?”
东方陌的手仍僵在原地,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微垂着眼,一言不发。
她从椅子上起身,看着他,当没这事一样轻松道:“这药就放你这里了,你自己隔天换一次,或是让人给你换,我走了。”
说完,转身便出了房间。
很明显,刚才他一定是也想起了那天下午的事,所以才会突然说那种话。
呵,当她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呢!当初娶她却不要她,对她冷漠至极,现在经历上次的事,尝到了好处,竟又变卦了!
哼,她不只不同意,甚至还想去叫刘少阳来给她弹两曲,气死他!
“公主,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刚下午不还愁眉苦脸的吗?”这时宝歌在一旁问。
昭宁立刻正色道:“有么?我有高兴么?”
宝歌回道:“是啊,公主从平就院出来就一直笑。”
昭宁想板起脸来训她一句,却又不由自主再次笑起来,便索性不忍耐了,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你猜不着的事,比费冲死,还让我高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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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平安符◎
昭宁已经离去, 东方陌久久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胳膊上缠得并不整齐的棉纱带,不由抬手, 轻轻抚上去。
刚才他, 确实冲动了。
她离他那么近,对他那么温柔, 给他上药,一圈一圈缠布带包扎……他知道她是不曾做过这些的, 做得生涩而小心, 细细的呼吸扑洒在他身上,或是胳膊上, 让他一时血气上涌, 情不自禁,就说了刚才的话。
若是清醒一些, 他自然知道她会拒绝, 而不会等她说出来才知道。
默默叹了声气, 他又看了眼那棉纱带, 将衣袖放了下来。
好在……看公主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这个生气。
昭宁本以为费冲的案子会成为无头公案,没想到几日后, 大理寺和京兆府还真查出了凶手——一名外族劫匪。
那是名胡人,在京城做过好几个案子, 本就在通缉中, 此人武艺高强, 行踪诡异, 所以极难落网, 这次能找到线索, 是因为那胡人使的弯刀与费冲脖子上的刀伤一致,同时附近又有一个酒肆伙计、两个巡城衙差在同一时间段看见过那胡人,经过几日全城搜捕,又严加问讯,胡人对杀人劫财的罪行供认不讳,此案告结。
大理寺与京兆府的查探结果详实而完美,作案累累的胡人很快被判了斩立决,而徐铸久的案子,也重归京兆府审理。
昭宁不知道大理寺与京兆府是如何达成协议如此结案的,但很显然,这是他们都想要的结果。
费冲的案子查不到任何线索,一不小心还会牵连上宗室,成为萧圣人手中的刀,大理寺与京兆府都不想,所以在默契之下,推了个理所当然的凶手出来结案。
半个月后,徐铸久被京兆府查出杀人、强|暴、强抢民女、以权谋私,以及对公主不敬等十数起罪行,被判斩立决;玉树楼因查出买卖黑市禁药、贩卖人口、有突厥势力渗入等被查封,而玉树楼背后的靠山新城公主,也因此事被罚没钱款一千万两白银。
就在此案告结时,南方传来急报,称岭南王耿昌自立为皇帝,并斩杀朝廷使者。
耿昌之父本是前朝岭南经略史,战乱中据守岭南,休生养息,并自封南越王,成了岭南土皇帝,大周开国之初,百废待兴,腾不出手,便没去管他,到两年前,耿昌继位,愈加嚣张,不再满足于臣服大周之下,而是自立为帝,与大周皇帝平起平坐。
岭南多山,瘴气弥漫,中原军队极难进攻,所以父皇并没有马上派兵剿灭,而是先派使者去传诏,让其收敛,耿昌当时答应了,但阳奉阴违,依然广修宫殿,设立朝廷,年前更是封自己几个兄弟为南越王爷,还册立自己儿子为太子。
于是萧圣人也派了使者去传诏,没想到几个月后,传来使者被杀的消息。
对此事,朝中几番争议,最后萧圣人下令,命东方陌前去剿灭,但让人所不齿的是,东方陌为领兵将军,萧昭仪之兄萧广利却为行军大总管,职位更在东方陌之上。
萧广利一介商人之出身,他懂什么打仗?任他做行军大总管,不过是监视东方陌,以及替他谋军功,等打完此仗回来,他便可以在军中任职了。
得知这消息,昭宁替东方陌不平,气不打一处来。
想了一夜,她一早便主动找到平就院。
东方陌不知什么时候起身,此时正在练枪,就在她之前专程给他安排的那一片空地上。
他的枪法好她早就见过,但此时再见,仍觉得震撼。
银枪在他手上,似乎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刺扫点挑自如,招招凌厉,气势如虹。
但她才进平就院东方陌就看见了她,随后很快收回了枪,朝她道:“公主。”
昭宁看他一眼,一言不发进了房中,他便放下枪,随后进来。
“公主有事?”他问。
昭宁说道:“我知道一剂方药,吃了能让人心慌气短,脉象虚弱,你要不要试试?然后便称病几个月,避开此次南下。”
东方陌又问:“公主的意思,是让我装病?”
“莫非你想去岭南?路途遥远,瘴疠横行,还要替他人做嫁衣?”她闷声问。
东方陌看着她,眉眼舒缓得不像是他的模样,温声道:“岭南确实湿热多山,但也不是传说那么吓人,要不然耿昌又为什么在那里盘踞称帝?且他手下军队近几十年都不曾过打仗,而我此次所率领的却是精锐之师,公主放心,不会有事的。”
昭宁听他说得平淡,便放心了一些,随后又问:“但萧广利跟着你,他是圣人的耳目,算半个国舅,又是行军大总管,跟着你不会有问题吗?”
东方陌回答:“他对打仗一窍不通,却又想去立功,多半是不会插手军务的。再说,此时就算真病,圣人也怀疑我是装病,更何况是装病?”
昭宁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办法。
她烦恼地坐了片刻,突然道:“你等一等。”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只香囊来递向他:“这里面有只平安符,是今年上元节我去净慈寺求的,现在就给你戴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