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自己道:“和离就和离吧,我明天就和离。”
王焕却是沉默半天,说道:“但和离就要男方自己签字,我听说他还在你院里跪着,大概是不愿意和离的。”
羡容正想说“我管他愿不愿意”,就听王焕继续道:“而且……算哥求你,先别和离。”
羡容意外看向他:“为什么?”
她和不和离,和他有什么关系?
王焕“咳”了一声,解释:“就是……我这婚事,不是才订么,正是紧要关头,你这成亲没多久就和离了,传出去多难听,人家以为我们家都是这么乱来的,那不是……影响我婚事?”
“姓王的,你没良心!”羡容气得忘了自己也姓王,连自己一起骂,随后就站起身捏了拳头往王焕身上捶,王焕将脸避开,拿背给她捶了一阵,直到她打累了,才求饶道:“时间也不长,你就等我把婚事办了,你再和离,行吗?也不急于这一时是不是?”
羡容气呼呼不说话,王焕继续劝道:“再说大伯都没对红烟怎么样,你这直接和离了,不是让大伯脸上很没光么?显得他特别窝囊,不如你有魄力。”
她不作声,王焕开始哀求道:“算哥求求你了,就帮帮我这次吧,你看我也这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后面你要什么哥都答应你。”
羡容瞪他半天,最后道:“你最好把婚期定早点,我最多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和离!”
“一个月那也太短了吧,怎么也得到年底。”
“你想得美!”羡容觉得王焕没良心,简直不是人,转身走了。
等她回自己院子,发现秦阙已经没有跪在院中,不见了。
她问:“那人呢?”
如今世事变迁,她已经不再称他姑爷或是夫君了。
平平回道:“之前阿六过来和姑爷说了什么,姑爷就起身离开了,好像是出府去了。”
羡容发现这薛柯挺泰然的,来去自如,竟是一点也不着急,好像没这事一样。
“把他给我……”想说“把他给我带回来”,又一想,她都不想要他了,叫他回来干嘛?
行吧,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她就为了那臭王焕忍他一个月,一个月后她就休了他……不,和他和离,让他滚蛋!
想到此,羡容便不再管他了,只吩咐道:“把他东西给我全搬到厢房去,坐榻也搬过去,以后不许他进我房门!”
下人们听了吩咐,连忙去搬东西。
秦阙直到天黑才回来。
要进正房,正好遇到平平从房中出来,朝他道:“姑爷的东西下午都搬到厢房了,以后姑爷就在厢房歇息吧,用饭也是。”
秦阙看看房中的灯火,猜测是因为自己没乖乖跪着,又惹怒羡容了。
埋在东宫的暗线有消息传出来,霍简那边发了急信让他过去,他自然要过去。
也罢,眼下重要的是杀秦治的行动,别的就先放着,看下午的情形,羡容的气也消了大半,倒没想到梁武的歪理真有些用处。
他什么也没说,沉默着转身去了厢房。
平平在这边屋前看着他的身影,心想这姑爷还真是无所谓啊,也不关心郡主有多气,会不会原谅他,亏得郡主之前几次因为他差点丢命,简直一片真心喂了狗。
第37章
夜里,梁武也打探到了红烟的消息,将消息报告给秦阙,并疑心道:“殿下,属下觉得奇怪,这东阳侯为什么如此纵容红烟,照理说就算不发卖,也会严惩才是。”
“不奇怪,那女人自称会媚术,大概是她对王弼用了媚术。”秦阙回答。
梁武大吃一惊:“媚术?”随后恍然道:“难怪属下每次见她总觉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
随后摸了摸头,小心问:“殿下,这红烟究竟是什么人?”
秦阙看他一眼,淡声道:“宁王的人,也是回鹘人。”
“回鹘人?”梁武再次吃惊,而且还是宁王的人!
“宁王怎会与回鹘人有联系?这么说,这红烟是宁王派到王弼身边的卧底?”
梁武一直就不知道主子与红烟是什么关系,如今可算知道了。
秦阙淡声道:“这两日你去找她,让她尽快拿到东西。”说完,他抬眼道:“记住她的身份,不要受她迷惑。”
梁武立刻回道:“是!”
这几日秦阙很沉默,每日去京兆府早出晚归,回来便进房中再不出来。
羡容却很烦闷无聊。
王焕见她如此,内心愧疚,便带她去京城的园子里看海棠。
正是四月天,繁花似锦,京城许多园子都热闹起来,羡容因为之前被禁足,都没出去,如今有出去的机会,总比憋在家好,于是欢喜着就去了。
两人逛着逛着,却看到了裴芷柔和她新婚的夫君。
人家是新婚燕尔,自己却和哥哥在一起,羡容觉得很没面子,便趁着裴芷柔看到自己之前拉着王焕避开了,躲到了一片僻静的芭蕉丛后。
那芭蕉丛旁有个台阶,沿台阶上去,是个凉亭,羡容气闷地坐到凉亭内,没好气道:“挑的什么鬼地方,倒霉!”
地方是王焕挑的,王焕只好道歉:“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她……你知道我运气向来就不好。”
说着他连忙道:“吃吃点心?”然后赶紧让平平拿点心出来。
羡容确实也饿了,见了点心,化悲愤为食欲,开始吃起来。
没吃多久,下面传来一道声音:“你最近还好吗?我见你好像瘦了不少。”
这是一道男子的声音,一听便是对女人在说,羡容想看热闹的心思来了,连忙朝王焕与平平“嘘”一声,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芭蕉叶的声音,羡容站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从凉亭上往芭蕉丛下面看。
“我又何谈什么好与不好,事已至此,不过是活一天算一天。”
羡容还没站稳,便听到这一道声音,她觉得有些耳熟。
倒是王焕,整个人一震,立刻也从石桌旁站了起来,去羡容身旁,从凉亭上往下看。
“都怪我,若我能说服我爹娘……”
“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谁让我们家是这样的情况,我娘是这样……”
女子哭了起来,但从凉亭上只能看到男子的样子,看不到女子的样子。
男子羡容不认识,那女子……她越听越觉得像是那许家姑娘的,看她哥的神情,显然也是这么觉得。
而且他们的对话,听着也有些像许家姑娘的事。
“婚事就不能再缓一缓吗?我再劝劝我爹娘。”
“他们家催得急,我爹娘巴不得赶紧将我配个高门大户,原本说好年底,现在他们竟说要在一两个月之内,我爹竟然也想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