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晚上十一点到早上五点,这个时间是不能出门的。
很显然,范津一行人,就是在宵禁时去办的龌龊事。
原本一项罪名,变成两项。
只是他们从来不遵守,所以根本没发现问题。
范康太刚想借机生事,没想到屺王只是随口问问,又直接道:“这不是罪名成立了吗,有人证,有物证,行刑就好了。”
复杂的事情在他嘴里一说,好像都解决了。
秉公办事就可以,哪有那么多麻烦。
这些话听到范余耳朵里,自然不允许。
范津也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真是王爷啊。”
话音落下,范余也觉得不对。
这种话私下说说就行了,当面讲却是大忌。
就算是他跟范康太,对屺王也是一直捧着。
私下是私下,明面是明面。
果然,少年屺王听到这话,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样。
“你竟然敢这样大放厥词?!”纪岱气道,“你这么不尊重皇家,若皇兄知道,定会治罪于你!”
范津还想再说,就被手下人捂住嘴。
纪岱见此有些遗憾。
这种人就该让他多说的。
不过堂下的人又多了一项罪名,纪岱直接拍板:“三罪并罚!先打五十板子!”
“来人!去打!”
可纪岱说完,根本没人行动。
他身边的人只剩下小荣子跟陈景林,两人也没法跟范津身边的人对抗。
王刺史跟赶来的指挥使面面相觑,只觉得一场闹剧。
可具体要做什么,他们也是没想法的。
眼看屺王说话没人听,面子又要没了。
门外的人大声呵斥。
“你们都是死人吗!屺王说的话!你们都不听!”门外的人嗓门极大。
纪岱笑了,往外一看,正是老徐。
老徐身边还带着二十个黄衣军的人。
而他们后面,在是风尘仆仆回来的黄单跟五个穿着官服的人。
来了。
纪岱更加淡定,眼神微眯,看得人胆战心惊。
别人或许不认识那五个穿官服的人,范余跟范康太却有些眼熟。
这分明是其他州府的官员,怎么突然来了秦州城,还不通传一声?
其中一个官员站出来,对范余跟范康太嗤笑:“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西北二十多地,我们陇州受灾最是严重,屺王都说可以免了我们的夏税,你们竟然趁机去要钱?!”
“你这是要钱吗?是要我们陇州百姓的命啊!”
陇州官员得了自己州长的命令,丝毫不客气,一通输出。
本地人怕范家人,他们外地人不怕!
纪岱稳坐上位,等陇州官员骂完之后,跟着剩下官员过来拜见。
同时出任务的黄单过来汇报情况:“屺王殿下,小人幸不辱命,将东西带到其他九地,见到九位长官,说明了夏税的事,其中五位长官派了得力下属面见屺王殿下。”
“剩下四地长官多有不便,但也都带了书信,还请您过目。”
纪岱拿到信件,一一拆开来看。
他动作气定神闲。
场下的范家人蒙了。
范余跟范康太率先反应过来。
心里升起同一个想法。
完了。
是真的完了。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纪岱接着他们想要其他各地夏税的缘由,跟其他九地打好关系,并获得了他们的支持?!
也是,范家人想要其他地方的人。
屺王不仅不要,好像还给了什么东西。
那些人帮着屺王,实属正常。
可,这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怎么不知道?!
难道就在范家人争斗的时候,让屺王渔翁得利?
秦州府上,场上分为三派。
纪岱以及他的手下,还有另外五个封地的官员。
范家人下意识抱团。
还有中立方,王刺史跟当地指挥使。
纪岱看向这两个中立的人,笑着道:“范家人以下犯上,是不是该罚。”
不是范津以下犯上。
而是范家人。
此话一说,范家人剩下的人也明白过来。
这个局,就是给他们布置的。
如果屺王早点摊牌,他手里还没有那么多筹码。
现在不同,现在他跟其他九个封地联系上,还维持好了关系,那就是他的保障之一。
但仅仅是这样,就想扳倒范家?
自己跟范康太是有矛盾,但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必然会抱团。
屺王还能应对?
范余冷声道:“屺王殿下,您还是太年轻,如此行事,可想过后果。”
后果?
纪岱依旧稳坐,淡淡道:“什么后果。”
这意思就是不怕了。
纪岱又看了看没说话的王刺史跟指挥使。
他们两个也没想到,屺王不声不响搞了的个大的。
纪岱手底下的老徐跟黄衣军抱拳:“来人,立刻行刑!”
这意思就是要打范津了。
若今天一打,范家脸面全无,就真的完蛋了。
范余跟范康太一起去拦,纪岱却笑着对后者道:“范州长,你母亲的病可好了,那张七宝美髯方吃起来可还好。”
七宝美髯方?
范康太大惊,下意识看向范余。
范余也吃了这个丹药,不过屺王口中是七宝美髯方,他吃的是七宝美髯丹,有什么不同吗。
这名字太过相似,老狐狸范余也拿不准主意。
范康太却知道,这就是在威胁他。
自己明知道老祖宗吃的丹药有毒,却不阻拦。
今日就算压下屺王,范余等人也会对自己报复。
不仅如此,今日跟范津的冲突,自己也不会有好处。
屺王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是故意让自己知道方子跟丹药的区别。
刚刚团结起来的范家,又因为这件事要分崩离析。
范康太几乎可以想象,以后范余会对自己怎么样。
似乎觉得筹码不够,纪岱摆摆手,身边小荣子递出一份正式的文书。
这文书为金箔制成,上面隐秘的花纹华丽优雅,纸张更是华贵无比。
在落款的地方,还有属于屺王的金印。
这才是屺王之尊要寄到汴京的请旨文书。
之前被范余拦下来的,只不过是个复制品。
如此华丽的纸张,才是一个王爷之尊应该有的。
放在汴京,肯定有人不止一次看到。
但西北距离朝堂太远,便是如范余,都不知道如今承凌国的礼仪规范。
“这是本王的文书,虽不是亲笔所写,却盖了本王的金印。”
“一路送到汴京礼部,由礼部审核,再交由门下省,过一边宫廷,才能到皇兄手边。”
屺王慢悠悠说道:“但凡办事,都有章程,皇家自有皇家的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