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屺王之前的手腕,现在十九个县城的官员都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自然无有不从。
劝农耕种,本就是官员们的职责之一。
眼看各个县里的水车都建起来,旱情就在水流当中一一缓解。
一时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时间越久,百姓越能发现其中好处。
对他们来说,甚至好的有点不真实。
还真有当官的,真的为他们着想?
不管信不信,反正事情是这么办了。
至于这些银钱,自然是从范家里出,范家被查抄的粮仓,看得纪岱都沉默,里面的金银器皿更是烂在仓库里。
特别是范家老祖宗范余的库房,里面堆山积海,是他搜刮几十年得来的好物。
如今全都填充到屺王府。
纪岱拿着这些东西,着实有了不少便利。
否则那么多水车的建造,都不会如此迅速。
所以纪岱还专程去感谢了一趟范余。
范余如今被老道看着,不得外出,每日只吃些汤水跟丹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事情都快一个月了。
他还能活着,看来身体确实不错。
只是他看到纪岱,脸色狰狞:“你以为你真的能坐稳秦州?!就算你拿稳了秦州,其他九个封地不会防备起来?!”
“你这个黄毛小儿,不过趁着我们没有防备才会如此,如今你锋芒已露,再想用同样的手段降服其他九个地方,那是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这个确实。”纪岱淡淡道,“对其他九个封地,本王确实不能再这么做。”
“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主动投奔。”
主动投奔?
在做梦吗?!
纪岱对那老道开口:“认真照顾他。”
认真?
老道瞬间明白,范余也明白过来,更恶毒的话骂出来。
可他再骂也无济于事。
如今的秦州,还真的稳稳在纪岱手中。
扳倒范家,便有了秦州一半势力。
拿着范家的钱财,一边退税,一边给当地指挥营好处,既安抚民心,也安抚兵将。
就算范余也要承认,屺王手段的利落。
但他有一点也没说错。
秦州的事,必然会传到其他九个封地的耳朵里。
各地的反应,倒是有意思了。
纪岱不着急,他到这里也才一年多,时间还长着。
若不是今年的旱情,他也不会如此迅速对秦州城动手。
思索当中,范州长前来屺王府求见。
范康太心中复杂,去年的他对屺王有多轻视,今年就有多害怕。
生怕屺王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还好这段时间他认真做事,除了以前跟鹌鹑一样的王刺史王老狗天天跟他作对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这是秦州城六司的人员名单,还请屺王殿下过目。”范康太把名册递给小荣子,随后呈给屺王。
秦州城统管事务的六司重新梳理职务,已经有些模样,各处的制度也再次规范。
纪岱看了眼,笑道:“不错。”
“名单便这么定下。只是年末的官员考核,让他们都用点心,若考核不过,年后还是要调往他处的。”
官员的年末考核,秦州多少年来都是糊弄糊弄。
不仅是下面官员,就算是他范州长本人也要回去恶补承凌国律法。
好在现在才八月底,屺王定下的考核是在入冬后的十一月,还有几个月可以准备。
纪岱自然看不上很多官员。
但用人之际,总不能全都撸下来,那更没人做事。
不如就在年末考核卡一卡,总能找出有用的。
而且这段时间为了考核能过,想来也都会尽心尽力。
毕竟考核分为平时分跟卷面分。
这做自古皆有,还让大学生玩家们感慨了下,原来不是大学独有的考试方法啊!
古代当官的都是这么做的。
官员的事敲定,还有一份文书被递上来。
这份文书跟州里其他事情不同,准备说是一份接收函。
是范州长从一堆很久没处理的文书里翻出来的。
原本应该埋在最下面没人管,但屺王命令他们速速处理积压的文书,这才翻出来。
说实话,这事不大不小。
就是朝廷那边说,汴京在秋日会送来几十名流放的犯人,让秦州城接收。
流放的犯人,送到秦州。
纪岱嘴角抽了抽。
他这地方,还真是穷山恶水啊。
都是流放之地了。
范康太提起这件事,有意卖好:“屺王殿下,若是普通的匪贼,那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这批犯人不一般。”
不一般?
纪岱看向他。
范康太指出名单,纪岱眼神凝聚。
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些人,怎么会被流放。
纪岱有原主的记忆,自然认识这些人。
特别是为首的一位老者,他不仅熟悉,甚至在骗范余时候,还说这位老臣也吃过那什么七宝丹。
没想到这位竟然获罪流放。
罪名是不尊新皇,忤逆犯上等等。
陶万清不尊新皇?
他怎么不信。
这些跟着先皇打仗的老臣子,哪个不是忠心耿耿。
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事。
再看看后面跟着的人,基本都是陶家的子弟,看来陶家是得罪了他皇兄。
所以一家整整齐齐。
等范康太等人离开,小荣子忍不住道:“陶先生怎么会这样,没记错的话,先皇很是敬重这位老先生,他今年都六十多了吧,流放那样艰辛,不知他身体可好。”
谁说不是呢。
六十多岁的人了,流放两千里,一般人的身体真的扛不住。
玩家陈景林好奇:“陶先生,这是谁啊?一个流放的犯人很重要吗。”
纪岱说起陶万清的经历。
还是先皇打仗说起,先皇打江山时,身边有不少人。
不过时间久了,老的老死得死。
留在位置上的人不算多,现在算算也就七八个,不过每个人都身居高位。
陶万清就是其中一个,他是御史台的言官,平时喜诗句,爱好茶,没事就去弹劾官员,实在起了督查群官的作用。
只是他那张嘴,确实不算好听。
不管谁有问题,他都会直言不讳。
等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被贬了?
先皇能忍,是因为他们一起打江山下来。
而且一个能建功立业的皇帝,这点事不算什么。
可他那大皇兄,估计就忍不了了。
“那就是被诬陷的?太惨了吧。”
就是说了皇帝不爱听的话,让一个老头流放两千里,有点不是人。
纪岱心里另有计较。
这样不行,他虽然远在西北,却不能不掌握汴京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