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信听着这孩子气的话,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但很快他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还和鬼玩儿游戏啊,那你胆子可真大呢。”
张小双得意,抬着小下巴道:“鬼也这么说。”
柏信眼中满是笑意,心道难怪凤盷愿意接近这些孩子,这小孩子还挺好玩,他问道:“鬼说你胆子大啊?”
张小双得意洋洋地炫耀道:“那当然,我可是全村胆子最大的孩子。”
说着张小双还得意地扬了扬手上的弓箭,道:“瞧,这把弓就是女鬼送我的。”
柏信看着他手中有些年头的小弓,道:“她为什么送你弓箭啊?”
张小双道:“因为我和她打赌我赢了。”
柏信道:“哦,那你们打了什么赌?”
张小双张嘴刚要说,但似乎想起什么,又止住话头,只扬了扬下巴,“不告诉你。”
孙怀瑾却笑嘻嘻地抢答道:“因为他敢去见疯子。”
张小双闻言立刻瞪了孙怀瑾一眼,他有些生气,大声道:“孙怀瑾!这是秘密!你怎么给说出来了!”
孙怀瑾闻言连忙双手捂住嘴巴,一副懊悔地模样。
张小双很生气,狠狠地跺了下脚,怒气冲冲地走了。
孙怀瑾看了一眼张小双,又看了一眼站在
原地的姜姜,还是道:“姜姜我陪你回家吧,让婶婶给你煲鸭汤吃。”
姜姜看了眼离开的张小双,软软道:“大双生气了,你不去看看嘛?”
孙怀瑾闻言狡黠一笑道:“等婶婶做好鸭汤他就不生气了。”
两小只商量完就要离开,孙怀瑾一手费劲地拎着鸭子,一只手牵着姜姜,回头看向凤盷。
凤盷正盯着河对面发呆。
孙小瑾突然凑上来到:“神仙哥哥你在看什么啊,你想去我家玩儿吗?请你吃鸭子,我家就在那边儿。”
凤盷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了你们自己吃吧。”
凤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看了看天色道:“你们该回家了。”
两个小孩闻言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反驳,乖乖跟凤盷道别,拎着鸭子,牵着手准备回家。
只是小孩犹犹豫豫走了两步又转回头看看凤盷,颇为不舍的样子。
凤盷盯着水面上漂浮的一根草,却如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朝两个小孩挥了挥手,“走吧,明日我去找你们玩儿。”
小孩这才拎着野鸭走了。
小孩手牵着手,嘀嘀咕咕说着孩子话,柏信似乎回忆起什么不由回头看了眼,嘴角慢慢带上一抹笑,直到脚步声消失,柏信才收回视线。
却见凤盷正在红玉兰树下盯着水面瞧。
树上红玉兰的花瓣掉落,飘在水面上,微风轻拂,片片花瓣轻轻荡漾,如同小小的舟,别有趣味。
柏信想到他们一同在深渊森林时,凤盷也喜欢看花看水数蚂蚁,只当他小孩心性上来,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心道凤盷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时而纯真孤僻如同不谙世事的稚子,时而通透多智远胜成人。
他似乎有千面,但似乎每一面都合该是他。
只是看了一会儿,凤盷突然转身,柏信不解,“怎么了?”
凤盷道:“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我需要找人问问。”
柏信有些兴奋,道:“可是那女鬼的事,你已经有头绪了?”
第28章 、第二十六回
凤盷从储物袋中拿出从那老屋子中找到的丝帕, 递给柏信看,“这是从发现女鬼的屋子中找到的。”
柏信接过手帕,跟上凤盷的步伐,边走边看, 道:“之前我也听村长提了一些, 你们去的那老屋子是五十年前一个叫陈阳的秀才的祖宅。既然这帕子是从那陈阳的屋子找到的, 那这帕子莫不是这陈秀才与哪家小姐的定情信物?这阳字,说得就该是陈秀才了, 那绮字, 就当是那送他帕子的小姐了。”
说着柏信顿了顿道:“女鬼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老屋中,莫非你是猜测女鬼就是这个叫绮的姑娘!”
说着柏捶了一下手掌心, 道:“如此便简单了,只需打听了她的名字, 以招魂术将其拘来净化,任务便是完成。”
说完他神情似有些遗憾, “只是没想到这任务竟真的这般简单,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凤盷道:“那却未必。”
柏信闻言来了精神,追问是何意, 凤盷却不答, 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柏信跟着凤盷来到了老屋的巷口, 柏信刚来不久不识得此路,只问:“凤兄我们这是去何处?”
凤盷道:“去老屋的邻居家。”
越过之前的老屋, 来到一并不起眼的人家前, 两人敲开门, 来开门的正是之前告诉凤盷这屋子古怪的小孩。
小孩显然也认出了凤盷,但看看凤盷身边陌生的柏信,又有些怯懦, 他缩在门后瞧瞧地看着两人,小声道:“神、神仙哥哥有事吗?”
凤盷从储物袋里找出一盒集市上买的点心塞给那小孩,道:“你家大人可在,可方便见一见?”
那小孩捧着手里的点心,不安地看看两人,犹豫了下,对凤盷的信任还是战胜了不安,点了点头,引两人进去。
小孩家里一共四口人,小孩的父母、一个年迈的祖母,再加上小孩自己。
房子有些简陋,太阳已经西落,天尚未黑,屋中却已昏暗,偌大的房子只点了一只小小的蜡烛,小孩的母亲在晃动地烛火下做着针线活。
小孩家中长辈见凤盷与柏信有些惊讶,有带着些戒备,待凤盷说明来意,小孩的父亲沉吟片刻,还是带着两人去找寻小孩年迈的祖母。
老人年近古稀,头发花白,却并不糊涂,拿着凤盷从隔壁找到的手帕,轻轻摩挲,老人似乎陷入回忆。
柏信闻言看了凤盷一眼,心道果真被他猜对了,这老太太真的知道
些什么。
良久,老人沙哑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是老人一贯缓慢地语调,她道:“很多人都忘了,陈秀才有一个未婚妻。”
“他们私定终身。”
凤盷却神色不动,静静地听着。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似乎闪着泪花,道:“陈秀才是村中的一个穷秀才,绮姐姐是罗家的小姐。不知两人是怎样相识,早早的就私定了终身。”
五十年前,罗家是乡里有名的大户,家资丰厚。罗老爷没有儿子,只有一个独女,偌大的家产被无数人觊觎。
罗老爷怕自己去后女儿吃苦,想为女儿寻一户能护得住女儿的人家,在求取罗云绮的众人之中,陈秀才不论是家世还是功名都并不出彩,罗老爷看不上陈秀才。
可罗云绮自小极有主见,非陈秀才不嫁,罗老爷不同意,两人便私定终身。
“陈秀才为了娶她,便骗她说要出去搏个前程,风风光光八抬大轿地回来地娶她。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她是个死心眼的,生生等了陈秀才十年,硬拖到二十七八都没嫁人,乡里谁不笑话她,可她就是这样的人,认准了一件事,死不悔改,谁也不能奈她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