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靠在引枕上,彼此都没说话。
享受了一会子这难得的安静时光。
然后傅安和就安静不下去了。
她拿穿着松软睡鞋的脚丫子踢了踢穆九黎,问道:“皇上可有甚消遣的法子?”
穆九黎正闭目养神呢,闻言睁开眼,说道:“无趣了?要不朕陪你下棋?”
傅安和立时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我不通棋艺。”
她本人的确不通棋艺,原主倒是会围棋,但也只是会,就一臭棋篓子水平。
与其丢人现眼,还不如直接说不会呢。
穆九黎拧眉思索片刻,然后没想出来。
总不能大晚上的带她去后殿东配殿练功吧?
以往他翻其他妃嫔的牌子,都是临睡前才过去,随便闲扯几句就安置了。
偶尔去的早些,也不过是跟她们下几盘棋打发时间,然后就安置。
压根没犯愁过如何打发时间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试探性地说道:“要不,你还看西洋话本子?”
傅安和果断拒绝:“我要看的话,白日多少闲暇时间看不得,偏大晚上的点灯熬油看?
我这样伶俐的大眼睛,若是被烛火熏坏了,岂不是天大的损失?”
穆九黎:“……”
虽然这家伙说的都是事实,但瞧她这欠扁的语气,自夸的得瑟,真是让他……
稀罕得紧。
他伸手将人拉进怀里,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哑声道:“为了爱妃的伶俐大眼睛着想,咱们还是早些安置吧。”
傅安和在他胸堂上推了一把,哼唧道:“早些安置的话,我的伶俐大眼睛倒是舒坦了,旁的地方可就要遭罪了。”
穆九黎定定看着她,笑问道:“你确定是遭罪?”
傅安和抿了抿唇,片刻后,哼哼唧唧道:“好像似乎大概可能有点不太确定?”
穆九黎张嘴含住她的耳垂,轻肯了一口,引诱道:“既然不太确定,那朕让你确定下?”
傅安和斜了眼窗台上的时辰钟,换算成现代时间的话才刚7点整,顿时反对道:“天还早着呢,你别净惦记着那事儿。”
谁家好人晚上7点就睡觉啊?!
穆九黎一副被冤枉的模样,甩锅道:“是朕惦记那事儿吗?分明是你先撒谎说自己要遭罪,朕为了证明自己,这才说早些安置的。”
傅安和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其实吧,她还真不是遭罪。
虽然每回敦伦,穆九黎这家伙都会故意折磨自己,让她在上天跟入地之间反复徘徊。
但她爽也是真的爽。
多少人盼着被这么折磨还不能呢。
所以“遭罪”两字,她说得挺亏心的,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但她也不能直接认错,不然穆九黎这家伙一得意,夜里还不知要如何折腾自己呢。
虽然的确爽,但爽太过,她可是会肾虚的。
于是她使出转移话茬大法,眨巴着一双布灵布灵的桃花眼,问道:“皇上,你要不要玩西洋麻将?”
穆九黎听见“西洋”两字就眸光一亮,顿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何为西洋麻将?”
“等着。”傅安和蹦下罗汉床,直奔卧房。
片刻后,拎着只红酸枝木箱子出来。
她朝明间方向喊了一声:“庄姑姑,让人搬一张八仙桌跟四把官帽椅进来。”
庄姑姑在外头应了一声。
很快便有两个太监抬着八仙桌进来,后头跟着两个一手搬了一把官帽椅的宫女。
几人将桌椅摆放好,然后低眉顺眼地退出去。
傅安和提着那红酸枝木箱子,走到一张官帽椅上坐在,然后指了指她对面那张官帽椅。
然后对穆九黎道:“皇上,你坐这里来。”
然后又让庄姑姑将立春喊来,两人分别坐在其余两张空置的椅子上。
当然,碍于穆九黎在场,两人坐得有些战战兢兢,不敢将椅子坐实了,只斜坐一个边角。
傅安和哼笑道:“你俩都坐好,不然一会儿椅子翻了,你们摔个四脚朝天,可就是御前失仪。”
两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勉强算是坐正了。
傅安和开始给他们讲解麻将的规矩。
为了怕他们学不会,主要是怕立春跟庄姑姑学不会,她也没讲比较复杂的版本。
譬如三个花色只能保留两个花色的四川麻将,以及必须二五八做将的山东麻将之类的。
只讲了最简单的一个版本,就是乱糊,没有任何规矩限制,只要有糊就能糊。
庄姑姑笑道:“这倒也不难,跟咱们大周的叶子牌有不少相似之处,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就会了。”
立春也点头道:“是挺像叶子牌的,只不过叶子牌规矩更多些,手里只能保留两个花色,必须选择其中一个花色打掉。”
傅安和有些吃惊。
她没在原主记忆中接收到叶子牌相关的内容,没料到大周的叶子牌竟然跟现代麻将有不少相似之处。
如此倒是简单了些。
起码对于庄姑姑跟立春来说,要更容易上手。
她笑道:“其实西洋麻将也有三个花色只保留其二的玩法,以后本宫再教你们。”
至于穆九黎,她抬眼看过去。
穆九黎哼笑道:“朕每年守岁都会陪母后玩叶子牌。”
傅安和笑嘻嘻道:“哎呀呀,既然大家这么快就学会了,那咱们先试打三把,三把以后可就是动真格的喽。”
三把试打进行的相当顺利,傅安和就不提了,以前就是麻将老手。
其余三人,拜大周叶子牌所赐,竟然很快就上手,三把下来,已经打得有模有样了。
傅安和搓了搓手,笑嘻嘻道:“咱们来二五八的玩法,点炮两文,自摸五文,清一色跟大对子都是八文。”
说着,她目光在三人身上转悠一圈,笑问道:“都没意见吧?”
这个数额不高,即便是庄姑姑跟立春这样的宫人,也完全玩得起。
两人异口同声道:“没意见。”
至于穆九黎……
穆九黎不屑地“嗤”笑一声:“朕当然没意见,横竖朕又不会输。”
傅安和这胜负欲顿时就上来了。
他一个才刚玩过三把麻将的小菜鸟,竟然在她这个常胜将军面前叫嚣,这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她哼笑道:“一会儿你要是输了,该叫赵河给你垫上就垫上,咱们可不兴赊账。”
庄姑姑抿了抿唇,眼睛快速眨巴了几下。
手里淡定地搓着麻将牌,内心已经快要化身尖叫鸡了。
我滴个乖乖,安妃娘娘还真是无法无天,竟然对皇上说话时连“您”的敬称都不用,一口一个“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