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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宾(172)

我何时说了要与兄长商议?竟敢卖我。阿黛心里骂道。

“金光门的漕渠?”上官谚饶有兴味,“何谓流灯乞巧?”

阿黛也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便是京中时兴的乞巧之俗,到金光门的漕渠去放河灯许愿的。”

“哦?许的什么愿?”

“什么愿皆可。”明玉见机在一旁补充道:“这新俗,讲究男女分开,女子在金光门放灯,那灯随着漕渠漂到西市许愿池去,男子在许愿池里拾灯,拾到谁的,不但能为那人完愿,自己还能沾沾福气。”

说罢,她望着上官谚的齐王,温声道:“大公子和齐王也去么?”

上官谚的眉梢微抬,看看阿黛。

“你想去?”

阿黛讪讪,无奈地“嗯”一声。

“你想与萧娘子去也无妨。”兄长道,“只是放灯归放灯,切不可甩开家仆乱走。”

阿黛没想到兄长竟会答应得如此痛快,眼睛一亮,忙答应下来。

果然有明玉在,家里的人就会放心。连兄长也不例外。

阿黛心想,也不知道到底谁是亲生的。

齐王站在上官谚身边,依旧一语不发,只看着上官黛和上官谚说话。

未几,上官黛的目光忽而看过来,他不着痕迹地转开了眼睛。

离开花厅之后,走了十来步,齐王忽而问上官谚:“七夕夜,你出门么?”

上官谚想了想,摇头:“暂且未知,到时家中或许有什么安排也不一定。阿黛贪玩,她出门去,家中总要有人给她在我父亲面前打打圆场。”

说罢,他看着齐王:“子烨莫非想去看阿黛说的那什么流灯乞巧?”

“不去。”齐王望着别处答道,斩钉截铁。

——

阿黛从宫中带回的那流灯乞巧的说法,让一众闺中密友也十分感兴趣。

她们和咸宁公主等人一样,围在一处叽叽喳喳,并且很快决定下来,七夕夜要去金光门放灯。

“也不知谁会拾到我的灯。”一位闺秀满面憧憬,“要是齐王就好了。”

即刻有人说她这是白日做梦,但很快也跟着想入非非。

“阿黛,你兄长不是与齐王交好么,能不能让他带齐王去一趟放生池?”她们笑嘻嘻道。

阿黛叹口气,觉得自己最大的用处,大概就是给她们做花痴齐王的垫脚石。

不过,既然兄长准许了,那么金光门放灯也还是要去的。

七夕前一日,明玉就让人去将灯买了回来,分给阿黛一盏。

河灯最忌漏水,纸笺放在里面,若是受潮就毁了。明玉向来女红出色,于是取来精美的帛片,将自己的名字一针一线地绣在了上面。

阿黛女红从来不好,也对这什么流灯乞巧毫无兴趣。

如意郎君是什么?

太子那样么?

她嗤之以鼻。

可明玉千叮咛万嘱咐,说那河灯里不能空着,一定要写东西塞进去,不然不吉利。

她坐在闺房里,想了想,索性名字也不写,就在纸上画了一只狗。而后,折起来,放到河灯里。

这下吉利了吧。

她心想,志得意满。

第一百九十七章 花香(上)

子烨停住。

再转头过去,他没再动,上身光着,下袴细带上的结扯开了一半。

我忍着脸上的热气,不满道:“我让你自己宽衣,又不曾让你将下面也脱了。”

也不知是不是酒意未消的缘故,他看着我,顺从且无辜。

“不将下面也脱了如何沐浴?”他说。

“那也该等我走了才是。”

“你为何要走?”他更是诧异,“我们昨夜什么都看过了。你什么样我都知道,我什么样你也都知道。”

我:“……”

这死狗。

我登时面红耳赤。

竟说得那么大方。真是得寸进尺,廉耻都不要了。

“谁什么都看过了,”我说,“不害臊。”

他一愣。

“你的意思,不曾看清楚?”他问。

我觉得他喝的那酒,大约很有些问题,他的脸皮现在比城墙拐角还厚。

正待说话,他忽而抱住了我。

“做什么?”我瞪着他。

“你也宽衣。”他眨眨眼,“我们一起沐浴,我让你看清楚些。”

我知道他实在耍弄我,在他肩上用力打一下。

他笑起来,不再胡闹,松了手。

我逃也般跑出去。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没多久,我听到重物落水一般的声音,大概是他跳到汤池里去了。

脸上臊热未消,我心里继续骂着死狗,想回寝殿去,可出了汤殿,又停住脚步。

那些内侍宫人,仍然不见踪影。汤殿里,只有我和他。

他今夜饮了酒,酒气还未散尽。我记得,以前乳母说过,饮了酒的人是不能入浴的。一来,饮了酒本就血气虚旺,加上汤沐温热,易使人晕厥;二来,那醉了酒的人,也极易在池中睡着,以致溺毙。

念头才起,又被我否了。

那池水我试过,一点不热。再说了,他不过是还剩些残存的醉意,并非酣醉。

要是这也能送了命,那就不是淹死的,是笨死的。心里一个声音道。

可我还是忍不住踌躇,最终,还是决定等一等,在石阶上坐下来。

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挂。

身上凉凉的,我摸了摸头发,仍湿润未干。自出浴之后,它就一直披着,我还想着回寝殿好好擦一擦,可经那死狗一闹,巾子也不是落在哪里了。

一阵夜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在外头?”汤殿里传来子烨的声音。

我应一声。

水声继续响着,他似乎在擦洗身体,未几,里头平静下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穿着寝衣走了出来。

薄绢的衣料,在他身上柔若无骨。那脖子根上的水还未拭尽,领口低低敞开着,胸膛的肌肤微微泛红。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

“为何要在此处等我?”他问。

怕你笨死。

我抬头望着他,片刻,道:“谁等你,我不过是累了走不动。”

他的目光一动,注视着我:“真累了?”

我抿了抿唇角。

他不多言,忽而俯身,将长臂一揽。

须臾之间,我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腾空的感觉,颇是新鲜,我不由地露出笑意,忙将手圈在他的脖子上。

那张脸,近在咫尺,双眸与我平平相视。

“我重么?”我问。

就像当年在灞池边,他背我的时候那样。

“重。”他说。

我打他一下。

他也笑起来,低头在我的唇上一吻,而后,往寝殿而去。

——

灯笼在大殿的屋檐下摇曳,风中,浮着淡淡的花香。

到了寝殿里,他将我放在床上,注视着我。正当我以为他会低头下来吻我,却见他四下里望了望,走开了。

没多久,他走回来,手里多了一条巾子。

“坐出来些。”他说,“我给你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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