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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宾(173)

这个我倒是不反对,随即挪了挪,背过身去。

那巾子盖在了我的头发上,他在我身后坐下,像我昨夜那样,一绺一绺地为我擦拭。

我原本担心他会毛毛躁躁扯疼头皮,不料,他的力道很轻,颇是舒服。

望着床边那纱灯里的氤氲的光,我不由地微微眯起眼睛。

“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忽而在我身后问道。

“我在想,你那些朝臣若知道你为我擦头发,他们会不会说我欺君。”

他鼻子里轻哼一声,不紧不慢道:“在你眼中,我那些朝臣便这般无聊?”

我笑了笑,忍不住问道:“你我的婚事,朝中可有人反对?”

他淡淡道:“我决意要做之事,无人可阻挠。他们早就习惯了。”

如此说来,果然还是有人反对的。

我说:“这边无人奏请采选么?”

那擦拭停住。

一只手伸过来,托着我的下巴,转向他。

“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他的目光竟是认真起来,“是萧后?”

这人确实是玩权术的料,鼻子灵得很。

“这边朝廷的事,她怎会知道。”我拿开他的手,道,“我不过觉得,连太后董裕他们都想让你开采选,这边又怎会无动于衷。”

他继续给我擦起了头发。

“多了去了。”他说,“昨日还送来了四五个,就堆在上阳宫的案头上。”

我心头动了动,问道:“你如何答复?”

他不答反问:“换成你,你会如何答复?”

我想了想,道:“自是答应下来。不但采选,我还要大选特选。圣上大婚之时,进宫采女上百位,受封的就有十五位。我身为太上皇,自不可落后,怎么说也该翻倍,少说总要有三十位。”

“哦?”他的声音喜怒不辨,“你愿意?”

“我为何不愿。”我昂着头,“你娶得越多越好,我正好将后宫里的事都分给她们去做,像明玉一样去过清闲日子……”

话没说完,我的肋下被挠了一下。

每个人都有痒肉,他也有。但我比他怕多了。

一直以来,我挠他总是不得要领,对他使这招成效不大。可他挠我则总是一挠一个准,每每如此,我都笑得停不下来。

“别挠了……”我倒在床上,一边笑一边躲。

他按着我,目光深深:“再说一遍,像谁那样?”

“明玉……”

他继续再挠:“像她那样,一门心思养面首,嗯?”

我就知道他一直记着这仇,只是没在明玉面前报了,只在我这里报。

我笑得眼泪出来,连连求饶:“不是……”

他不答话,继续再挠。

“……疼!”我大叫起来。

他旋即停住,看着我:“何处疼?”

我推开他,擦擦眼角,瞪起眼睛,脸上发热:“还有何处!”

他似乎明白过来,目光往下扫了扫,有些错愕:“还疼着?”

我“嗯”一声。

他没再动作。

我见他老实了,随即坐起来,反将他压住,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

“我在上面。”我说,“你不许动。”

他神色无奈,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少顷,低低道:“你这才是欺君。”

第一百九十八章 花香(下)

我不理会他,少顷,松开手,目光下移。

而后,我将他寝衣的衣带拉开。

烛光下,那健硕的胸膛一览无遗。刚刚沐浴过的肌肤上,带着兰汤的淡香。

就像昨夜一样。

只不过,因得刚刚沐浴过,那些嫣红的斑点更加明显。

在他的肩膀上和胸膛上,我看到了淡淡的抓痕。

“疼么?”我的手指轻轻触了触,问道。

他一脸不屑,道:“猫抓的,不疼。”

死鸭子嘴硬。

我看看我的指甲,有些长,是该剪一剪了。

当然,不是现在。

我俯身,覆在那死鸭子的嘴上。

他的嘴唇很是漂亮,不厚不薄,很是柔软。

从前,我一直很喜欢亲吻它的感觉。尤其是他冷着一张脸的时候。我突然在上面亲一下,他会瞪着我,那原本冷厉的脸却泛起红晕,颇是有趣。

现在也一样。

我盘桓片刻,一路往下,吻在他的下巴上,喉结上,脖颈上,感受那温热的肌肤和跳动的脉搏,以及因此而变得急促的心跳。

从前,我看书上的那些警世典故,觉得那些沉湎于美色而耽误朝政的昏君当真是活该。他们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胡作非为会亡国么?他们自是知道的,只不过是甘愿沉沦罢了。

同理。

我觉得我也活该。明明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我却仍忍不住怀念那缠绵的感觉。

虽然论理,这不该是我的错。我先前已经极尽克制,是他先动的手,不肯在营中待着,非要回来。

当然,与从前相比,他现在还学会了反将一军。

我吻到他的小腹的时候,他一个翻身,将我压了回来。

“不是说疼么?”他撑着双臂,在上方看着我,气息不稳。

汗珠自那胸膛滴落,似带着灼人的余温。

我捉住他的手,轻轻吻了吻。

“我疼我的,不做那事便是了。”我眨眨眼,“你又不是禽兽,对么?”

那目光深深,映着烛光,似被红晕浸染。

而后,我的唇同样被堵住。

他的手指插在我的发间,细细摩挲;探入我的衣下,在肌肤间游弋。随着衣带扯开,我的喘息愈发急促,昨夜那等将要被鱼肉瓜分之感又重新降临。

我紧紧闭起眼睛。

可当我以为他会继续往下之时,他忽而将我松开。

“你先睡。”他的声音沙哑,竟是起了身。

“你去何处?”我讶然。

“汤殿里的水应当还在。”他将寝衣披上,“我再去洗洗。”

我张了张口,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帐外。

这一回,他去得稍久了些。

回来的时候,他重新换了一身寝衣。衣带系得稳稳,结打得很是规矩。

我看着他,还未说话,他已经走到床边的纱灯面前,吹一口气,将火灭了。

我:“……”

而后,在黑暗中,他上了床来,在外侧躺下。

“睡吧。”他说着,一把抱住我,将我搂在怀里。

那怀抱,与方才相较,似乎凉了些。

“不方才洗了冷水?”我问。

他没回答,只道:“你方才说,我不是禽兽,你是么?”

我沉默片刻:“不是。”

他摸了摸我的头:“睡吧。”

说罢,他似乎闭上了眼睛。

而那双臂箍着我的手,很是牢固,我一点也动弹不得。

——

第二日天不亮,子烨就起了来。

我迷迷糊糊地睁眼时,发现他已经穿戴齐整。

“我须赶回去早朝。”他说,“伯俊他们今日从营中回来,接你一道回上官里。”

这次,他倒是没有提让我住到洛阳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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