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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恋爱咨询中心(网络版)(30)+番外

Morris一路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抱着雀鹰沉默地走着。那个叫Vincent的男人却一路落在最后面,没走两步就气喘嘘嘘。我和John并肩走在中间,我趁机问他:

“John,刚才那个小鬼跟你说了些什么?”

“嗯?”

“就是在火车上啊,那个叫Morris的不是和你咬耳根吗?”

John瞥了我一眼。“没有什么,啊!营区好像到了。”

友人说完,扛起他的露营用具就往前走去,我心中大感不满,想说一定要找机会问个清楚。不过我本来以为要是营区下雨,那就不好玩了,好在过了半山腰,毛毛雨就逐渐停了,云层稍稍散开,露出模糊不清的月色来。

John向营区管理员缴了入山费,就招呼我们进入营区。因为是非假日的缘故,整个Saint

Franka区域都没什么游客,果然不愧是避暑胜地,入了夜更加凉爽,山风从树林间吹过,隐约可以听见鸟类的私语声。

“未想人类的世界也有如此所在。”灰狼站到我身边来,我半蹲着抱住他的后颈,放眼望去人烟尽绝,我精神为之一爽。

我们走到离盥洗区较近的一角,开始搭起帐蓬,因为Morris他们什么也没带,所以我把自己的帐蓬让给他们,我和John一起睡。在较远的地方,好像有几个家庭也在帐蓬外活动,大家都是携家带眷,只有我们是四个男性,而且组合还很神秘。

Morris和他爸爸开始研究怎么搭帐蓬,我忽然发现,那个叫Vincent的男人竟然还背了个巨大的、板子一类的东西,这个人把行李都扔了,竟然还带着这种东西,不晓得是什么宝贝。我正想过去问,John却叫我帮他扶钢架,我只好暂时作罢。

John很习惯在野地里生活,搭帐蓬的手法十分熟练,没花多少时间就完成了,还抽手去帮Vincent他们。Morris乖巧地帮他绑营绳和打钉椿,笨手笨脚的老爸完全被晾在一边,还不时来搞破坏,以致于帐蓬搭好时,夜已经深了。

我在澡堂洗了澡,换了睡衣,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帐蓬里就不想爬起来了。John过了一会儿才钻进来,我闭着眼睛赖在地上,友人推了我一把:

“喂,睡过去一点!这是单人帐蓬耶。”

我于是向旁边滚了一圈,但仍是没睁开眼睛。我听见背后传来衣被磨擦声,知道是John躺下来了,我猛地打开眼睛,看着搭得很完美的帐蓬穹顶,又看看背对着我躺着的John,他没换睡衣,只随便套了件T恤,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友人扭头看我。

“没有,只是觉得好怀念喔。”

“怀念?”

“嗯,因为很久没有和John睡同一张床了啊。”我说。

“什、什么同一张床?帐蓬那有什么床不床的?”

我在国中以前,都住在John那间附设宿舍里,因为那里实在不大,所以我都和John挤同一床棉被、洗同一个浴缸。John工作没那么忙的时候,还会讲床边故事给我听,虽然他的故事都很奇怪,什么搁浅的鲸鱼复仇记啦,还有羊齿植物吃掉帝雉的怪谈。

但是我十二岁那一年,John却忽然开始疏远我。我怎么想,都想不到当初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愿意和我睡同一张床,宁可自己打地铺,而且严禁我跟他一块洗澡,他的工作也越来越忙,常常都拖到我睡着了他才回来,我醒来的时候他又已经走了。我想他大概是觉得我很烦,毕竟拖个孩子在身边,他连正常的社交生活都没办法过。

于是当时,我半带赌气地向他提出搬出去独居的要求,没想到,John竟然一下子就答应了。

‘这样也好,反正你已经长大了。’他说。

我又惊讶,又有点伤心,刚好研究院的实验林场有间小房子,那里有独立的小发电场和水源,原本是给研究员住的,因为那边的实验刚结束,房子空下来,我首次动用父母的遗产,透过John把他买了下来。那个时候,我真的有离友人越远越好的想法。

看着John因呼吸而起伏的背影,想起当年的事,我不禁觉得好笑起来。

“呐,John,讲故事给我听。”

“……你几岁了?”

“哎,有什么关系嘛!我很怀念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耶。”

“什么莫名其妙?那些都是很有创意的故事!”John没好气地说。

我格格笑了一阵,看着友人天生宽大的背,我向左挪了两下,从后面巴住了他的肩,整个人贴了上去。

“干,干什么?”John的声音走音了一下。

“以前你那个宿舍的床不是小得跟鬼一样吗?我常常睡一睡就滚到你身上,像趴趴熊一样叠在一起,你忘记啦?”我笑着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都多大了还这样,赶快放手!”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男的啊。”

友人虽然这样说,但身体却没动,他仍然背对着我,我觉得他一瞬间僵硬起来,可能是白天走了太多山路,所以肌肉酸痛的缘故。我索性用手抱住他脖子,把下巴架在他肩膀上,John的背冬暖夏凉,我小时候超爱爬到他背上玩。

“……谢谢你,John。”

“谢……什么?”

“谢谢你特意带我来这里,我知道我很让你担心,我很喜欢这里……不过我也知道,我不能永远都过着逃避同类的生活。”我长长叹了口气,用额头抵着John的背:

“回去以后,我会去上学的,你也不能一直请假下去吧!到时候被开除还是辞退什么的,可不要哭着跑来找我啊。”

我微微笑着,John好像动了一下,我觉得他好像在发抖,是因为冷吗?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帐蓬的门忽然被掀开了,一个黑影灵巧地钻到我身边来,我的手接触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觉是我的灰狼。

“Johnny!”我吓了一跳,随即放开了John,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啊,真对不起,我今天太累了,竟然把你给忘在外面,山里很冷吧?”

“不,在下冒昧闯入,才应该道歉。”灰狼微一伏首。

“不会啦,不过这帐蓬很小,真是不好意思。这样好了,我抱着你一起睡,你就睡我和John中间,这样就刚刚好了。”

“那就失礼了。”

我笑着一把抱住Johnny,灰狼的体温比友人高一些,抱起来有点刺刺的,不过我没有过这种经验,觉得十分有趣。我正想闭上眼睛睡觉,却看到John爬了起来,背对着我掀开帐帘,我不禁一呆:“John,你要去那啊?”

“上厕所。”友人闷闷地说。在他回来之前,我已经抱着灰狼沉入梦乡了。

第二天清晨我就被附近的鸟吵醒了。我往旁边一摸,狼和John都已经不见了,我揉着眼睛坐直起来,掀开帐蓬往外看,山间的晨曦微微抚着林间,我眯起眼睛,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要不是人类有其必须履行的社会义务,我真想一辈子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