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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105)

若谖当然明白她所说的“热闹非凡”是指的什么,于是把昨晚自己在酒宴上修理凝烟的片段讲与她听。

燕倚梦听了,以帕子掩嘴而笑,又似无意道:“在大漠里,阴险狡诈的狼跟在猎物身后从不发出任何声响,让人注意到它的存在,总是乘人不备,伺机扑上来要人性命。”顿了顿,补充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谖笑了,这个道理她在前世就懂了,这世上总有天生狗性的人,你不理他,躲他躲的远远的,他还要一路追踪过来,咬上你一口再补一口,说起来还不如一头狼呢。

狼最起码是为了填饱肚子,那种人纯粹就是疯狗,对付这样的疯狗,只用拿铁棍打得他头破血流就好,不必心慈手软。

两人一时各想着心事,绿玉走了进来,见燕倚梦在,先向她行礼问了好,才对若谖道:“小姐,药拿来了。”

若谖点头道:“先去琥珀房里等我。”

绿玉领命出去。

燕倚梦知道她要给琥珀疗伤,起身告辞,若谖送她出门。

燕倚梦道:“谖儿若是和老夫人说通了,到我那里去练字,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若谖雀跃道:“我要吃孜然烤全羊!”

蝶舞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她。

燕倚梦伸出纤纤玉手抚了抚她娇美的小脸,疼爱道:“这个可以有。”便转身翩然离去。

若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赞叹不已,她从未见人走路轻盈的仿佛在跳舞,那么优美。

燕倚梦主仆二人出了荣禧堂,又走了一段距离,蝶舞担忧道:“谖小姐是不是对我们的身世已起了疑?”又懊悔不迭道:“奴婢昨天应该买了东西就走,不该站在那里和摊主聊天,叫谖小姐撞见。”

燕倚梦淡笑着安慰道:“他乡遇到同乡,想讲几句乡音是人之常情,何苦自责?

况你昨儿回来跟我说起那事,我就说了没事,怎么今儿又提起?”

蝶舞仍是心结难解的模样:“可奴婢就是担心,谖小姐如果不在乎,怎么昨儿特意看我篮子里买了什么食物?今儿又提什么烤全羊?这分明是试探!人心隔肚皮,姨娘可别太天真。”

燕倚梦道:“放心吧,谖儿是不会出卖我的,即使是试探也只是她的习惯,她从小吃了凝烟那小贱人太多的亏,所以凡事戒备。”说到这里,不由欣慰的笑了:“这对她未尝不是好事。”又对蝶舞道:“那些爱装良善的人未定是真善人,那些性格硬气且性情中人反而更值得信赖。”

蝶舞笑道:“姨娘对谖小姐的喜爱非同一般。”

燕倚梦笑笑不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询问

若谖扬声叫琥珀、绿玉到她房里来。

绿玉放下药后,若谖就指着一件事叫她退下了,自己拿起琥珀受伤的手细细察看,还好,只是皮肉伤,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琥珀一愣,一头雾水道:“小姐想问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

若谖一边用自制的棉签给她清理伤口,一面道:“我是问你伤口怎么弄的?”

琥珀微怔,讪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当然是茶杯被滚水烫炸了呀。”说罢,心虚地垂下了双眸。

若谖打开绿玉放下的药包,里面的药果然已按要求被卫总管捏成了粉末。

她将粉末轻轻地均匀地洒在琥珀手上的伤口上,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竟然拿我搪塞红香的话跟我装糊涂,你觉得糊弄得过我吗?”

琥珀咬唇以沉默顽抗。

若谖一字一句戳穿她道:“现在只是秋天,虽然天气凉快,可是滚水倒进茶杯里并不会炸,除非是严冬那样的寒冷天气,才易发生这样的事,但还有个前提,就是茶杯的工艺很差。

可像我家这样,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用低档的茶杯,所以不存在滚水倒进去会烫炸茶杯的情况发生。

再者,真有此事发生,你既被烫到,又被割到,当时为何不喊不叫?就像不知道痛一样。”

洒好了药,若谖撕了一条白纱布给她包扎,继续道:“你别告诉我,你内力深厚,故意捏碎了茶杯,放血玩。

——你心里究竟藏着什么事,让你如此愤怒,以至于迸发出这么大的力量,把茶杯都捏碎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琥珀:“你心中隐藏的事应与家吉或者香草有关。”

琥珀脸色渐白,低声沉重道:“小姐别问了!”

若谖听她如此说,也就没再逼问了,谁心中没有一点不愿提及的伤痛呢。

她将琥珀受伤的手捧在自己双手里,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我都会帮你的,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两胁插刀。”

琥珀听到这里感激不尽,刚想说:“奴婢哪里配和小姐做朋友。”就听到若谖神转折道:“绝不会插朋友两刀。”顿时笑喷,嗔道:“小姐说话真真假假,尽逗奴婢。”

若谖望着门外奇怪道:“怎么红香扔个碎茶杯,这么好久没露面,莫不是把自己也当垃圾扔了?”

红香正好进来,听到若谖的话,佯装委屈撅嘴道:“小姐尽打趣奴婢,奴婢并非躲起来了,只是见小姐一直不得空,就没进来,现在看小姐闲下来了,就立刻来了。”

若谖笑着道:“几句玩话,竟急成这样,倒是我的不是了。”

红香拍手笑道:“小姐也有上当的时候。,奴婢才没生气呢。”

然后收了笑脸道:“奴婢知道小姐急于想知道奴婢昨夜跟踪烟小姐有无发现,奴婢这就讲给小姐听。”

绿玉端着一盘红艳艳的石榴进来,也坐下来听红香讲述。

“昨晚宴席一结束,奴婢想着烟小姐在酒宴上出丑都出尽了,应该会老老实实回家吧,本来准备回来睡觉的。

后来一想,既是小姐吩咐的,就要认真完成,一直要亲眼看着烟小姐离开方府才行,幸亏这么一想,不然可要错过了烟小姐的精彩表演。

荷花水榭女宾客这边的酒宴结束了,可醉月楼那边半个时辰之后方才结束。

烟小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醉月楼而去。”

若谖正掰开一个石榴,听到这里,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香草道:“不会吧,她就那么大咧咧跑上楼去?若果真那样,与烟花女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想了一想,蹙眉道:“她应该不会这么做,这不符合她这个心机婊的一惯作风。”

红香道:“小姐后来的猜测是对的,凝烟小姐果然工于心计,躲在树影里,凡是有上厕所的公子哥下得楼来,她就立刻抢到那公子前,倒在上厕所必经之路上,等着别人来扶。”

琥珀插嘴道:“有人上当吗?”

红香道:“起先是没有人上当的,最开始的几位公子大概尿急的很,且不是一人,有的带着自己的小厮,有的结伴而行,见到倒在地上的烟小姐很是惊讶,立刻绕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