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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149)

他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总算找到那包银子,喜不自胜,屁颠地拿到过道,打开包裹,借着月亮的清辉,见里面包的果然是白花花成色十足的银元宝。

就这他还不是很放心,拿起银元宝一个一个放嘴里咬过,确定全是真的,方安下心来,又数了数,十两一个的银元宝共有十二个,整整一百二十两!暗嘲,原来谖小姐是个不识数的,聪明个屁呀!只是发愁,门都关了,自己该如何出去,如果等到天亮,被人发现,又搜出身上这许多银锭,还不当贼活活打死!

正自彷徨,忽有巡夜的家丁开了西边的门,只听一个家丁道:“卫总管说了,近日府里不太平,恐有贼人藏匿,大家细细搜,连穿堂也别遗漏。”青砚听了,忙扛着两个大包袱,从穿堂那头出来,眼睛四下一扫,空荡荡无处躲藏,心中暗暗叫苦,见过道有一株碗口粗的树,眼睛一亮,爬了上去。

那棵树虽然羸弱,可是青砚长的矮小单薄,竟也能承受住他的重量。

他屏息凝神紧张地盯着底下几个巡夜家了。

忽有一个家丁道:“恐这棵树上蹲着贼人。”说着举起手里的捻子就要往树上照。

青砚听了,魂不附体,只能干瞪着眼等着被发现被擒拿。

恰在此时,某处传来声响,一个家丁大叫:“有人!”几个家丁一窝蜂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青砚死里逃生般大松了口气。

紧接着一声猫叫,一个家丁失望道:“原来是只猫。”

他们开了东面的门,巡察内宅去了。

青砚在树上瞅着灯光走远,方慢慢地爬下树来,轻手轻脚,挪到西门口,扛着自己的两个大包袱,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到了外宅,悄悄摸到府门往门洞里一看,几个值守的家丁正坐在胡凳上东倒西歪,打瞌睡。

青砚在心里衡量了好久,才将心一横,蹑手蹑脚穿过府门洞,往外走。

谁知才走了一半,就听一个家丁大喝:“呔!贼人哪里走!”

青砚登时三魂失了七魄,拔脚就往外冲,没留意脚下,刚一冲出府门,就一脚踏空,滴溜溜滚下府门前的台阶,摔得头破血流,唇裂齿落。

他趴在地上装死,等了片刻不见动静,方才醒悟,刚才不过是有人说梦话而已,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急起身,拾起滚落的两个大包袱,扛在肩上,一瘸一拐地往夜色里跑去。

方府大门门洞里,刚才几个打瞌的家丁全都精神抖擞地围在卫总管的身边,盯着青砚落荒而逃的方向。

卫总管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命令道:“执行第二步行动。”

他背后应声转出两个便装的家丁,响亮的应了声:“是!”,从身上拿出一块黑布蒙了面,施展轻功,飞檐走壁,向青砚背影消失的方面悄无声息的疾追而去。

青砚跑出好长一段路,觉得安全了,方停止了奔跑,一面大口喘着粗气,一面慢慢往前走,在心里思量:自己好不容易从家乡跑了出来,来到天子脚下,又回到那个穷苦之地,真是死也不愿意!

可谖小姐说——如果不按她说的做,性命堪忧……

他探手摸了摸怀里那包银子,暗想,要追杀他的人只有凝烟兄妹,只要躲过他们,应是无恙的。

谖小姐为人最是古灵精怪,谁知她那些话是不是危言耸听?自己比她大许多,总不能任她耍了吧。

想到这里,打定主意,准备在长安找一处藏身,然后再从长计议。

他一面走,一面四下打量,看有没有空屋破庙可以免费睡上一觉。

夜阑人静,街道几无行人,青砚正身心放松之际,前面街道尽头忽闪出一蒙面大汉,抱臂冷冷地注视着他。

青砚心咯噔一沉,心知遇到剪径的了,暗呼自己运背,向后退了一步,转身欲逃蹿,却蓦然发现,背后也站着个蒙面大汉,同样冷冷地盯着他。

青砚刹时魂飞魄散,惊恐地看着一前一后步步逼近的两个劫匪,虚张声势道:“天子脚下,你们……你们竟敢抢劫?”

两个蒙面大汉仰天哈哈大笑,因隔着一层布,那声音有些闷。

一个大汉眼冒凶光,不屑道:“别说抢劫这种些些小事,便是杀人老子也敢!”说罢,从腰间刷的拔出寒光闪闪的钢刀来。

青砚一见,登时吓尿了,跪在地上,爬到那蒙面大汉跟前,以头蹭着他的鞋面道:“大侠饶命!”

蒙面大汉皱眉看了一眼他一路爬来,留下的尿渍,道:“大爷我今儿心情好,只劫财不劫命,快快把银子交出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抢劫

青砚闻言,跟要了他的命似的,哪里肯,只瞪着眼又怕又可怜兮兮地盯着蒙面大汉。

蒙面大汉被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盯得火起,抬脚将他踢飞,打了个冷战道:“最讨厌男人这种幽怨的眼神了,你既然自己不肯主动交,大爷我就亲自动手!”

说着,和另一个大汉三下两下把他的两个包袱抖开,把衣服等物抛的满大街都是,找出藏在里面的银子来。

两人一看,全是碎银不说,通共不足五两,两人一起回头,见青砚正四肢并用,偷偷开溜。

一个蒙面大汉捡起地上的一根麻绳,一甩一卷一拉,青砚就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铿锵有力地摔在了他们面前,他惊恐万状地看着他俩,也不顾腰上缠着的绳索未解,用屁股蹭着向后挪。

两个劫匪蔑视着他,看他挪到一定的距离,手里握着绳索的大汉手一带,青砚就像一条栓着狗绳的狗一样,惨叫着身不由己又跌到他俩的脚下。

一个蒙面大汉一脚踏在青砚单薄的胸口上,让他动弹不得,恶狠狠道:“跑呀,怎么不跑了?”

青砚骇怕得五官都挪了位,哆哆嗦嗦的字不成字。

另一个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劫匪怜悯地俯视着他道:“快把银子交出来吧,省得我兄弟动手,你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青砚硬着头皮道:“我的银子……不都叫你们搜走了吗?”

那个凶狠一些的道:“这家伙要财不要命,少跟他废话,搜他的身!”

青砚一听,脸刹时惨白,双手紧紧的护着胸,两个大汉蹲下来,一个掰开他护胸的手,另一个探进他衣服里狂摸。

有两个夜行人看见,大吃一惊,这世道究竟什么了,竟在大街上断袖!当即吓得呱嗒呱嗒跑走了。

那大汉从青砚怀里摸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与另外一个劫匪相视一笑,扬长而去。

青砚急了,嘴里凄惨地喊着:“那些银子你们不能拿走!”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就要去抢。

两个劫匪像猫戏老鼠一般,只轻轻一掌把他推在地上。

青砚又爬起去抢,两个劫匪又把他推倒在地……周而复始……

到了后来,大概两个劫匪玩厌了这种扑上又推倒的不良游戏,当青砚再一次将血肉之躯扑上来时,一个劫匪一脚大开脚,把他踢到前方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挂着,然后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才不慌不忙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