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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181)

王仪听了自然无比受用,得意地笑着,用力拧了凝烟胸口一把,用与烟尘女子说话的口吻对她道:“很会说话逗本公子开心,那本公子再承全你一次,以解你相思之苦。”说罢一把扯去她护胸的红肚兜,再次将她按在地上。

凝烟暗暗叫苦,却也只得从了。

待王仪精疲力尽之后,提裤欲走,凝烟在后幽怨道:“王公子这么狠心,就这么抛下小女子吗?”

王仪纵横花柳丛中数年,从未遇到哪个女子敢纠缠于他——那些风尘女子只要银子不要人,那些良家女子纯是被迫,谁会与他纠葛不清?

现遇上凝烟这般不知好歹想留人,顿时心头火起,回身飞起一脚,把她踢了个空中赤身露体三百六十度前滚翻,然后叭嗒一声,脸朝下摔在地上,吃了一嘴泥。

犹是这样,王仪还不解恨,指着她骂骂咧咧道:“你这贱人,本公子已经赏脸一连睡了你好几次,你还待怎样?难不成要本公子把你这残花败柳娶回家去?”

他的话正中凝烟的心思,正妻她不敢想,以为做个美妾总没问题,不然,她如此卖力委身与他又是为了哪般?

可谁知王仪只须一脚就粉碎了她的美梦。

凝烟吐出嘴里的泥,抹了抹鼻腔里流出的血,楚楚可怜道:“小女子蒲柳之姿,哪堪侍奉在公子身侧,只因仰慕公子,得罪了一人,被绑在此地,幸蒙公子搭救,又赐我半晌贪欢,只一时不忍公子离去,才开口挽留,别无他意。”说罢,哭得梨花带雨。

男子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子的眼泪,便是王仪这般禽兽不如的人一时也软了心肠,问:“因仰慕本公子而得罪了一人?那人是谁?”

凝烟暗喜,今夜又是献身又是挨踢,事情总算峰回路转,有了转机,却故作不肯道:“算了,小女子不想再提起了。”说罢,更是泪如雨下。

王仪不过一摧花老手,哪懂怜香惜玉,她既不说,他也没那个好性子哄她说,叫随从拿出一锭银子,像打发一只摇尾乞食的饿狗一般,扔在她身旁,道:“看你侍候本公子满意的份上,拿去买身衣料吧。”

凝烟偷瞟了一眼那锭银子,少说有二两,顿时心花怒放,嘴里却推辞道:“小女子非为了一点银两,小女子侍候公子全是自愿,也是公子恩泽于小女子,小女子三生有幸矣!只是小女子实在咽不下谖妹妹对公子的诽谤。”

王仪听到“谖妹妹”三个字,心中一动,寒意十足地盯着她,沉声问道:“哪个谖妹妹?你又是谁?”

凝烟一副风吹欲倒的娇弱模样,弱弱娇语道:“谖妹妹就是永安侯府的方若谖啊,我是她姐姐方凝烟。”

王仪切齿道:“原来是她!”

凝烟装模做样道:“公子认得我谖妹妹?”

王仪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认得!怎么不认得!才被令妹狠狠整了一顿!”

凝烟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谖妹妹怎生这么讨厌公子,我只赞了公子几句,她就发狠把我绑在树上,扒了外衣喂蚊子。”

王仪听了浪笑道:“我还以为你被歹人强了,绑于树上的,原是你妹妹干的好事!”

凝烟趁机低头含羞道:“奴家可是黄花之身侍奉公子的。”见王仪没什么反应,换了词道:“谖妹妹得罪了公子,公子就这么算了?”

王仪叹了口气,悻悻坐到她身边道:“我能怎样?禀与父母,若知我非礼侯门千金,还不逐我出了家门?”

凝烟低头思忖了一回,抬起双眸,道:“感念公子雨露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仪听了嗤笑,斜睨着她,看她一副吮痈舔痔的讨好模样,轻蔑地问:“你能帮我做什么?”

凝烟眼里闪着凶光,脸上挂着盎然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我可以帮你杀了谖妹妹!”

王仪心中先一喜,但马上质疑地看着她,道:“就凭你?”

凝烟重重点头,非常肯定地直视着他道:“对!就凭我!”

王仪见她如此有把握的样子,不得不信了几分,问:“你怎么做?”

凝烟媚笑:“还要公子助奴家一臂之力才好!”

第二百章 梳头

凝烟穿好衣服,拾起王仪像扔狗骨头扔在地上的那锭银子,塞在怀里,步履轻快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扭头望着王仪马车消失的方向,踌躇满志阴险地笑了,暗暗切齿道:就算你若谖小贱人猫有九条命,这次老娘也要叫你一命呜呼!

她越想越得意,仰天大笑,惊起身后树林里的老鸦,惶惶地鸣叫着,扑扇着翅膀飞向月亮,将那一轮光华遮掩……

当凝烟抵达芷晴院,推开院门时,看见这个时辰了,宴息处竟然还有烛光,颇感意外。

自从被逐出方府,方老太太怕她们一家大小饿死,她老脸挂不住,每月像打发叫化子一样,赏点刚够果腹的粗粮外,一个铜钱都不接济她家,因此用度上处处捉襟见肘,蜡烛、灯油简直成了她家的奢侈品,一天难得点上一次,通常是早早吃了晚饭,天一黑就各自躺倒在床上,像今晚这样这么晚了,还能在自家院内看到烛光,凝烟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心里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她随手掩了院门,向宴息处走去。

香草听到院门的响动声,从与拾叶、拾花会住的房间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迎上凝烟道:“小姐!大公子和三公子回来了!”

凝烟惊喜地问:“真的吗!”,加快了脚步。

昨天下午若谖等人从她家里离开之后,她正捂着被众人这个扇来、那个扇去,扇肿了的脸,坐在自己简陋寒酸的闺房里,指天指地痛骂若谖,半个时辰脏话不曾重复,在心里暗暗点赞自己词汇量丰复,堪称一代才女之际,忽有几个捕快拥着一名太监闯进家门,那名太监用难听的鸭公嗓音拿腔拿调道:“奉二皇子之令,民女方凝烟辱骂、殴打、毁谤皇亲,杖责二十大板!”

他话音一落,那几个如狼似虎的捕快立刻冲进她的闺房,拖了她就走。

还好她急中生智,用手紧紧扒住门框,苦苦哀求,容她换个装,趁机打发了其他捕快,单留下捕快头领,使出浑身解数,将那捕快头领引到床上,与他云雨了一番,又说服香草,许诺帮她除去晓琴,好让她早日与家祥结成连理,让她桃代李僵,偷梁换柱,换了自己的衣赏,替她受了杖刑,不然今晚怎么可能好手好脚去玉带河钓凯子?

虽然凯子没钓到,但钓到了王仪这只大王八,与他联手对付若谖那个贱人,也算是收获巨大。

昨晚一家人围桌吃晚饭时,独不见家吉和家如,凝烟以为他俩要么流连花街柳巷,要么在赌场酣战,并不在意,却见父母神色甚是焦急不安,心中嗤笑,那等不争气的儿子有什么好挂念的。

吃完晚饭,正欲离开,父亲方永庆叫住了她,告诉她说,她两个哥哥一来为她出气——不能叫她白被青砚那奴才睡了,还出卖她,二来为她斩草除根,只有青砚死了,她与他的婚约才能自动解除,所以赶在她订亲当晚在方府门口围追堵截青砚,准备取他性命,一了百了,谁知去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竟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