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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251)

自从流产到现在,已过去一天一夜了,除了香草端茶送水在跟前服侍,她亲生的父母只在她大出血的那一刻来看过她,从大夫嘴里一得知她大出血的原因,立刻从她房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不曾露过面了,连诊费都是她自己出的,更别提给她煲个鸡汤补补身子,这也就罢了,程氏还阴阳怪气说话她听:“若还有一点羞耻之心,就该一根白绫吊死在屋梁上,还死乞白赖地活下去干什么!”

她当时听了连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有满腔的仇恨,同时庆幸,在程氏几次三番叫她拿出些体己救救她两位哥哥时,她硬是连一个铢也没拿出,不然现在心中仇恨更甚。

她的人生宗旨就是付出的越少心越安宁,索取的越多心越快乐。

唯一令她懊悔的是她不该轻易把自己的身子给那些猥琐的男人白睡了,这也就算了,也不知怀上了谁的孩子,弄得血崩,差点送了命,以后还是装纯洁,多耍耍心机,卖身求荣风险实在太大。

门“呀”的被推开,香草端了一钵香喷喷的桂圆鸡汤进来。

凝烟身子亏得严重,自然嘴馋,忙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接过瓦钵,刚捞了颗甜软的桂圆送进嘴里嚼了两嚼,就停了下来,盯着手里的鸡汤看了又看,又用筷子扒拉了几下,咽下嘴里的桂圆,冷着脸问香一卓:“怎么只有半只鸡?”

香草慌乱地摇着手道:“奴婢可没偷吃,是程姨娘看见,硬拿走了一半。”

凝烟气恼道:“你就不知拦着!”

香草委屈道:“奴婢怎么没拦?说这个鸡还有桂圆都是小姐自掏腰包买的。

小姐猜姨娘怎么说?她说她好吃好喝好穿、辛辛苦苦把小姐养大,到头来连小姐一口鸡汤都喝不上,太没天理了,既这么着,她就要收小姐的房租饭钱。”

凝烟哑然,心中恨透了程氏。

她就是这样,只能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能她无情,但不许别人无意,谁要对她不好,她就记恨谁。

吃完桂圆鸡汤,凝烟把空瓦钵交给香草,香草接过来,临走时犹犹豫豫地说了句:“小姐身子一向很好,怎么流个产会大出血呢?”

凝烟闻言怔住,自己怎么没往这头想?

自己的身体怎样自己知道,贴身丫鬟香草也知道,长到十四岁连头痛脑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只是在方府时,看见若谖每次一病,就会被众人不知怎么疼惜怜爱才好,于是也学着装病娇,今儿装心跳紊乱,明儿装高烧不退,后儿又装咳嗽不止,就是想骗些众人的关心,当然更重要的是得些金银的赏赐。

自从她们一家被赶出方府后,她基本就没装过病娇了,家里穷成这样,装给谁看?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这么说来,自己这次大出血是被人暗算了?

蓦地,她想起晓琴每天给她喝的那罐牛乳来,那牛乳甜得过分……

晓琴没进门时,就与自己水火不容,大打了一场,怎会好心拿做鞋的钱买牛乳自己喝?

凝烟懊恼不已,成日里只有她暗算别人,没想到这次竟然被别人暗算了去!

怪只怪自己太贪便宜,连蝇头小利都不肯放过!

凝烟不顾身体虚弱,硬撑着从床上起来,来到了晓琴的屋子里。

已是初冬,外面寒风有些刺骨,晓琴不敢再坐在廊下做针线,便坐在屋里窗子底下做手上的活儿。

她抬头,见是凝烟进来了,丝毫没有想理她的意思,仍低下头做活。

凝烟几步冲上去,夺过她手里的活计,狠狠往地上一摔,面目狰狞地质问:“是不是你在暗害我?”

晓琴冷冷地瞅着她,讥讽道:“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现在落魄的样子,哪点值得我去暗害!”

凝烟气得破着喉咙大喊大叫:“你敢说你没害我,那我怎么会大出血?你每天给我喝的牛乳有问题!”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内讧

晓琴像看小丑跳梁一样极其冷淡地看着凝烟,一直等她喊得精疲力尽了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我给你的牛乳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把你给我喝的补药和牛乳混在一起给你喝了而已。”

“你……你!”凝烟脸色大变,用手指着晓琴,却没有往下说。

晓琴不屑地斜睨着她嘲笑道:“现在是不是有种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郁闷?

亏你兄妹两个怎么想出这样一条令人发指的毒计来,居然想骗我服下绝育药,再以无所无赶我出门!现在自食其果了,也算是报应。

之前谖小姐就提醒过我,你兄妹二人狼心狗肺,可恨我猪油蒙了心,不信她的话,反而一心想讨好你们,真是错得太离谱了。”

她斜眼看见家祥也走了进来,无视他,继续道:“最令人想起来就叫人作呕的是,我还竟然陪着我的仇人睡了几晚,希望别怀上孽种,即使怀上,我也要把他打掉,绝不会让这个孽种出世的!”

家祥锋利地盯着晓琴道:“你早就知道真相了,所以你才与我分被而睡的?”

晓琴讥诮道:“不然呢?难道还要我继续委身你这只畜牲吗?你以为我是香草,明知道你对我们没有真心,只是玩玩儿而已,还那么执迷不悟,竟然卖牙齿割肉换钱给你买锦衣,实在太可悲太可怜了!”

家祥威胁道:“信不信我弄死你!”

晓琴根本不怕地冷笑着:“你早就想弄死我,只是不敢!因为谖小姐手上有你亲笔写的玩弄我的罪证,而且她说了,只要我暴毙,她就要你们好看!

你们觉得能斗得过谖小姐,尽管动手吧,我眼瞎到如此地步,竟然与一条心机狗共眠,确实该死!”

她见凝烟气得面目扭曲,火上浇油道:“你别不知好歹,若不是我帮你,你会流产?恐怕过几个月你就要显怀了,到时你的丑事就不打自招了。

像现在这样多好,知道你那些烂事的人就家里几个,在生人面前还是可以装纯情,继续行骗的。

而且……”晓琴意味深长地看着凝烟。“你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和各色男人鬼混而不怕中招了。”

晓琴忽然大笑起来:“我说错了,不是各色男人,那些达官贵人你也高攀不上,你只配跟贩夫走卒滚床单。”

凝烟气得浑身簌簌抖个不停,她领教过晓琴的厉害,论心机,胜过自己无数倍,论嘴皮子功夫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只得一咬唇,含恨忍辱而去。

晓琴也欲离开,被家祥一把拉住衣袖,她用力甩了两甩,没能甩脱,厌恶地盯着他,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家祥嘻皮笑脸道:“既然你已看清了我的真面目,咱们肯定是过不到一块儿的,不如好说好散?”

晓琴不怀好意地笑着道:“行啊!你拿得出一百纹银赔偿我所受的伤害,我就跟你散!”

家祥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我没钱,你就当做做好事咯!”

晓琴冷笑:“要我做好事?你们谁又为我做过好事?你那点算盘你当我不知道?我们散伙了,你才好勾搭富家千金,求得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