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婆子硬着头皮答道:“奴婢们不知,只知夫人叫奴婢等人来收拾这处屋子。”
若谖转身就向许夫人的住处走去。
许夫人在屋里和红梅笑说着燕倚梦狼狈离开的样子,十数年来郁结在心中的那口气总算散去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舒畅过。
白梅幸灾乐祸道:“燕倚梦挺着个大肚子,跟着那群楼兰叛军东奔西跑,真是造孽!”
她奇怪地问:“只是她为什么不与公主相认,把她带走?”
许夫人冷哼:“她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跟着自己受苦呗。”
白梅想想道:“也是,她自己以后过的就是东躲西藏的日子,哪里还顾得上公主?只是夫人要怎样对公主?”
许夫人狠戾地笑着:“当然是当亲生女儿对待,再怎么说她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嫁给二皇子做王妃,对我们方家可是极有利的。”
主仆二人正说的起劲,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许夫人一脸愠怒地向房门口看去,见进来的是若谖,立刻换了一副慈母的脸,打量着她秀美的小脸,关切地问:“谖儿怎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是谁惹你了?”
若谖心急如焚,直截了当地问:“怎不见姨娘,姨娘去了哪里?”
许夫人收了脸上淡淡的笑意,挥手命白梅退下。
白梅出去的时候,谨慎的把房门关紧。
许夫人对若谖道:“坐下来,我慢慢对你说。”
若谖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许夫人道:“你燕姨娘是楼兰前朝亡国公主这个你也是知道的,今儿早上她父亲的拥戴者把她劫持走了。”
若谖狐疑地盯着她:“那些人是怎样把她劫持走的?总不可能强闯进咱们家把人抢走的吧,那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许夫人道:“是在府门外劫走的,动作非常迅速,等你父亲得到消息赶出去的时候,你燕姨娘早就没影了。”
若谖心中更是疑惑,直视着许夫人的双眸道:“这就更蹊跷了,燕姨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就到了府外?”
许夫人一脸为难道:“……你还是不要打听了。”
若谖斩钉截铁道:“我必须要知道原因!燕姨娘为何要出府?”
燕倚梦为人向来谨慎,从不轻易抛头露面,自从来到西域,一直隐在府里,现在身份已暴露,她就更不可能出府了,除非是有什么事逼着她非出府不可。
许夫人欲言又止道:“你去问你父亲吧。”
若谖凝神看了她片刻,起身就走。
方永华正心烦意乱地独坐在书房里,见若谖走了进来,有一丝期待:“谖儿,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
若谖冷冷质问道:“父亲究竟对燕姨娘做了什么,竟然逼得他出了府,父亲难道不知道,姨娘是不能被人看见吗?”
方永华面露尴尬之色,左顾而言他道:“咱们现在别说这个,你姨娘被人劫走,只怕鄯善国要大乱,这可如何是好?”
若谖道:“那些楼兰判军为什么直到今日才劫走姨娘,难不成有人对他们保证姨娘就是温朵娜公主?
父亲不是说,叔叔全家都被父亲监控起来了吗,那么传递消息给那些楼兰叛军的人就不可能是凝烟一家人,那到底是谁去给那些叛军送的信?”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好久,可真想不出会是谁干的。”
若谖脸色一灰:“我们查不到那个传递消息的人,就没法破了谣言,这次就只能看父亲的运气了,能不能在发生暴动之前把暴动压下去。”
方永华沉重地点点头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追杀
镇西将军的美妾在将军府门前被判军劫持走的消息迅速传遍大漠。
凝烟一家人像几只阴沟里见不得阳光的老鼠一般,凑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着此事。
方永庆又是高兴又是疑惑道:“是谁把那些叛匪招来的,我怎么觉得那个人好似暗中帮我们一样。”
凝烟不屑地斜睨了自己父亲一眼,冷哼一声道:“父亲白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会以为有人暗中相助!
普天之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你不给人好处,别人会给你好处?一把年纪了脑子还这般不灵醒,难怪总是被方永华踩在脚下!”
方永庆面红耳赤,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竟被自己的女儿骂的狗血淋头还不敢回嘴,心中郁闷至极。
凝烟得意洋洋道:“没有人暗中帮我们,全是我在布局。”
方永庆听了讶异道:“你大伯监视着我们,你又是怎样躲过他的眼线去通知那些叛匪的。”
凝烟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便把如何利用青砚去楼兰搞事的经过讲给方永庆听。
程氏在旁听了,感慨万千道:“真没想到,最后关头鼎力相助的竟然是他这个贱奴!”
家意道:“你还说这世上没有人会没有动机的去帮助别人,这个青砚可是在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
凝烟鄙夷冷嗤:“他付出的这点算个屁,我可是把第一次都给了他!我多吃亏呀,它便是为我粉身碎骨也是理所当然!他若不帮我,简直天理难容!”
程氏惋惜道:“可惜了的,第一次竟然给了一个贱奴,不论给哪个王孙贵族,这个时候早就赚翻了,再不济,留到青楼里卖身也有好大一笔赏银。”
凝烟也是后悔不迭:“当初一心想整死若谖那个小贱人,心太急了,倒让青砚这个贱奴占了便宜!”
家意哪壶水不开,非提哪壶水:“你使了那么大的劲,若谖那小贱人却活得好好的!”
凝烟狠毒狰狞的笑着道:“这次这小贱人可没那么好的运气,楼兰国暴乱,皇上一定会震怒,方永华一家大小肯定会因燕倚梦而满门抄斩,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小贱人是公主又怎么,也难逃一个死字!”
方永庆锁眉道:“就怕方永华一手遮天,封锁消息,再把暴动镇压下去,那烟儿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费。”
凝烟不满地横了方永庆一眼:“父亲就不知道写奏折去告状吗?”
方永庆叹息道:“光我一个人上奏折没有用,还要有同僚一起上奏才行,方永华实在是太会拉拢人心,这里的将士几乎没人会背叛他。”
凝烟阴险道:“父亲何必拉拢那些顽石,楼兰暴动最火大的要属鄯善国国王,父亲只须到他跟前挑事即可。”
方永庆笑了:“这个主意不错。”
若谖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琥珀担忧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劝道:“公主,先用了午膳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许夫人今儿特地命厨房做了孜然烤鱼,和红烧鸡块。
若谖这才勉强坐到桌旁,拿起银钥吃了几口粥,便放下银钥,再也难以下咽。
她咬了咬唇,对琥珀道:“你我虽为主仆,实为姐妹,承蒙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我就今日别过,姐姐自己去找一门好人家嫁了,姐姐回长安之后,把我数年来积攒下来的金银珠宝你们几个丫头分了,就算是我对你们服侍我一场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