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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81)

连珩抿唇不语。

他低垂着睫,看着余景骨节分明的手,此时正亲昵地搭在他的腿上,拍了拍。

这是以前不会有的动作。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别人?”

连珩老实回答:“你就是心软好拿捏。”

余景无语:“我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心软吧?”

两人一高一低,平静地对视。

久到鼻根发酸,连珩声音低哑,略带疑问。

“只是我?”

心软是原因,但心软也看人。

因为是连珩,只能是连珩。

余景从没想过自己这样稀巴烂的人会是另一段人生的缺口,也终于明白当自己说出连珩只是一时兴起时连阿姨那奇怪的表情。

这份喜欢比他想象中要沉重太多。

他惊讶,也惶恐。

以前拒绝是因为自己。

现在答应是为了连珩。

没人会从一出生就陪在他身边,把喜欢压在心底闷了十几年。

“嗯,”余景点头,“只是你。”

除了连珩,没别人。

第58章

连珩是一个挺容易被哄的人,余景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蹲在那儿拍拍膝盖,分明也没几下,但就这么把人给拍好了。

连珩坐在那儿,仿佛一只梗着脖子的大头鹅,表情复杂地“嗯”一声,强压下心底翻涌着的情绪,看似风轻云淡地一表态:“我知道了。”

接着,就像皇帝退朝似的,转着轮椅去客厅找他妈了。

余景觉得好笑。

原地站起身,又慢半拍地觉得自己刚才说说的话多多少少有点酸。

“唉。”

他有点尴尬,抬手用食指挠挠鬓边。

不过既然都决定试试了,故步自封又没什么意义。

余景积极地给自己进行心理暗示,浅浅呼了口气。

虽然解决了连珩思想上的阴暗爬行,可关键问题却也没那么容易根治。

就比如他们心照不宣地忽略掉在一起的具体原因——可以是任何,但绝不是爱情。

余景知道,连珩也知道。

但不重要。

像是两人搭伙过日子,他们各取所需。

满足连珩的同时,余景也同样获得了一段稳定的关系。

他中途垮塌的人生跳过被祁炎带偏的那一部分,重新和过去接轨,回到最初的轨道上去。

在连珩住院的这一个月时间里,余安被父母接回了家。

不知道是不是被长辈叮嘱过,余安一直也格外安分,没来打扰。

所有人在这一刻仿佛都回到了他们应有的轨道中去。

该生活生活,该养病养病。

而就在余景下定决心迈开往前走的第一步开始,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为他让道。

最担心的家庭问题压根就不存在,连母甚至对余景的选择十分欣慰。

他像是被连珩重新拉进了十八岁之前的时间里,不再是踏入一个陌生的环境,而是回到了熟悉的家里。

身边围绕着亲人和朋友,他慢悠悠地往前走着,也慢悠悠地尝试着遗忘。

从照顾余安,到照顾连珩。

有一种力量推着余景走下去——他在被人需要,他有理由活着。

-

晚饭后,连母收拾完碗筷后就离开了。

余景和她一起忙活的,虽然也没忙到些什么。

六七点钟,家里只剩下他和连珩两人。

整个屋子像是突然安静下来,从卫生间里出来的连珩隔了半个客厅,跟玄关边上站着的余景两两相望。

对方没坐轮椅,余景皱了皱眉。

连珩的腰腹受伤,虽然恢复良好,但还是静养为主。

上次骨折时的轮椅还在,这次继续派上用场。

可惜这人根本没当回事,今天不过刚出了医院,就不老实地自己长腿开跑了。

“少走路。”余景过去扶他。

连珩搭着余景的手,没什么要走的意思:“想洗澡。”

这澡从连珩能撑着床边的护栏坐起身开始想,已经想了快有半个月了。

在医院时,一是身体没恢复好,二是场地不太方便,连珩一想洗澡,余景都是拧了毛巾帮他擦一擦敷衍过去。

现在能站住脚,也回了家,连珩再也憋不住了。

他想洗个澡,结结实实洗个热水淋浴的那种澡。

“行吧,”余景也没纠结,“我给你贴个防水贴。”

连珩久病,余景成医。

经过一个多月的医院看护,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各种护理工具的使用方法。

卫生间内,连珩掀起上衣靠在洗脸池边,余景蹲下身,给他腰腹上的敷料贴外再贴上一层防水贴。

“这玩意儿也不怎么防水,别洗太久。”

连珩垂着眸,居高临下地看过去。

余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后衣领因为手臂动作而轻微的拱起,能看见耳后颈脖一路延伸过去的雪白皮肤。

连珩的喉结微微滚动,烦躁地偏开目光,却感受到腹部被微凉的掌心稍作用力,蹭了一下。

余景把防水贴抚平,用了点巧劲。

连珩侧腰那一片腹肌紧实,因为这一按又忍不住憋了口气。

“放松点吗,”余景拍拍他的小腹,“伤口会崩的。”

连珩:“……”

看着余景面不改色地收拾用剩的胶布,连珩暗暗咬紧了后槽牙,放下自己的上衣。

转身面向着淋浴房,低头一脸无语地跟自己过于活跃的兄弟打招呼,却没想到下一秒余景竟然去而复返,放下胶布后又重新回来了。

“需要我帮你洗吗?”

连珩没想到短短的一分钟内,自己竟然能因为同一件事无语两次。

余景对他很好,很细心,照顾得也很仔细,好到就像八百块钱一天的高级护工,看着他只有工作,没有感情。

连珩艰难开口:“不用了。”

帮他洗?怎么帮?

可算了吧,再帮出事了。

连珩飞速洗了个战斗澡,其中一半的时间都拿来解决一些别的事。

出卫生间时余景很快迎了上来,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掀了他的上衣。

连珩:“……”

他半举着双手,多少有点心虚。

余景摸摸连珩腹部的敷料贴:“还好没湿,你先去躺着吧,我一会儿给你换一张。”

说罢,他接过连珩手上的换洗衣服去洗。

连珩低头,摸摸自己的腹肌。

虽然住院这些天他瘦了不少,但该有的仍然都在。

八块呢。

都不多看一眼?

洗衣机开始运作,余景回到卧室。

连珩正坐在床边戳手机,他的肩上搭着毛巾,头发还半湿着。

“头发不吹干?”

连珩抬手用毛巾在脑袋上面呼噜两下:“一会就干了。”

余景把毛巾拿过来:“不要有大动作。”

连珩放下手机。

他眯着眼睛,任余景用毛巾在他头上搓了会儿。

然后再拿来吹风机,就这么站在床边,给他“呼呼”吹着头发。

暖和和的风,还有暖和和的手。

空气里氤氲着余景身上特有的一股味道,像某种植物清新的气味,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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