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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1841)+番外

刘弘希望用“曾经的交情”拉近距离,却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拉近多少。

刘琨仔细看了刘弘的表情和眼神,这次真正松了口气,刘弘终究不是自

以为是的中二少年郎,不会犯低级错误。他跟随刘弘回到了座位开始喝酒,心中却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微微恍惚。

就在十年前,刘琨就在这间酒楼上,就在这个座位上,与二十四友聚集在一起谈论文学音乐和天下格局,以为自己一定会执掌天下之牛耳,名留青史,开创举世无匹的事业;就在这间酒楼上,就在这个座位上俯视长街上无数女子为了见二十四友一面而大声地欢呼。刘琨甚至记得有一个少女为了给潘岳送花而搭梯子攀爬酒楼。

此刻,这些当时不在意的人和事却如黄河之水涛涛而去,奔流到海不复回。

刘琨微笑着附和刘弘和同僚们的说笑,心中苦涩无比,十年过去,当年的九品秘书令史成了皇帝陛下,他成了一个普通的将领。社会的鞭打之下,十年如梦,却又清楚和现实无比。

刘琨仰头喝下了一杯葡萄酒。输给胡问静,他是服气的。大家都在洛阳,都在大缙,都在同一个时代,胡问静硬生生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一切,他岂能不服气?只说这杯中的葡萄美酒,他做得出来吗?刘琨微笑着,心里反复地想着:“既生瑜,何生亮……既生瑜,何生亮……”

洛阳城中,数千竹州士卒到了紫禁城下三呼万岁,然后也不需要见了陛下,老老实实地跟着陆易斯回到了城外的军营。

陆易斯下令道:“休息三日,若有需要购物,却钱不够的,找将领们要。”数千竹州士卒用力点头,解散之后立刻兴奋不已地交头接耳。

一个竹州士卒惊喜地道:“那洛阳城的城墙竟然这么高!我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城墙,这要多少石头啊。”竹州是个奇妙的地方,火山灰多得是,时不时天空中就落下一些来,土地肥沃,但要找块大些的完整的石头都有些艰难,竹州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石头城墙。【注1】

另一个竹州士卒震惊地道:“你们看营寨!”每一个营寨都有窗户,而且是玻璃窗。一群竹州士卒同样目瞪口呆,昂贵的玻璃竟然做成了窗户,这司州是如何的富庶啊。

又一个竹州士卒道:“我刚才看到有一家店铺出售冰淇淋,几个孩子在购买。”冰淇淋在竹州虽然不稀奇,他们人人都吃过冰淇淋,但冰淇淋依然是稀罕物,远远没有到随便一个小孩子就能掏出铜板购买的程度。

一群竹州士卒又是羡慕又是理所当然,大楚本土当然比竹州富庶和繁华。

一个竹州士卒四处地问:“你们谁看到戏班子了?”竹州的将领们告诉他们,在大楚本土有个叫做戏班子的东西,每日都会上演各种好看的戏剧,有好听的戏曲,他来大楚本土最想看到的就是戏曲了。

一群竹州士卒摇头,在街上匆匆而过,哪里会知道何处有戏班子。有竹州士卒道:“我们一起进城去找。”好些人附和,也对戏班子充满了憧憬。

有竹州士卒回想着洛阳城内铺着青石板的街道和高高的房屋,叹息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在本土生活啊。”一群竹州士卒一齐叹息,大楚本土就是天堂啊。

陆易斯笑道:“何必羡慕洛阳城,再过十年,洛阳有的竹州都会有。”

一群竹州士卒想到自己几年前还是不会说洛阳话,没有衣服穿的穷苦原始人,短短几年时间脱胎换骨,立刻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有竹州士卒叫道:“对,竹州一定会像洛阳一样繁华。”

军营门口数辆马车驶入,有人叫道:“快来人拿冰淇淋!”

竹州士卒们大喜:“来了,来了!”

马车上的人一边将一桶桶的冰淇淋分下去,一边叫着:“今日都不要走,长公主还有更多的赏赐,一会儿衣服,铜钱,猪肉兔肉都会到,听说还有戏班子要来军营。”

军营中欢声雷动,数千竹州士卒大声地呼喊:“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

傍晚的时候。陆易斯终于安定了数千竹州士卒,匆匆进宫面圣。

“你不用急着来,带他们四处逛逛也无妨。”胡问静笑道。胡问竹用力点头:“缺什么只管说,绝不会让你们受苦。”

陆易斯笑道:“吃的喝的样样都有,何来受苦?”她带来的数千人是先头部队,更多的竹州、扶州、林邑、交州士卒将会进入大楚长江和黄河沿岸各个州郡。二十万的总数是绝对没有的,撑死四五万人,即使如此也需要海船往返十余次了,历时数月,等最后一批士卒登陆只怕已经是冬天了。

陆易斯担心地看着胡问静,耗时如此之久,不知道会不会坏事。

胡问静摇头:“其实朕说二十万大军镇压天下作乱是吓唬人的。”大楚民心不稳是真,星火燎原的可能却不大。华夏百姓忍耐力是极强的,没到饿死的边缘,有几人会作乱?如今大楚朝别的没有,就是粮食多,纵然有人野心勃勃,但更多的人绝不会为了多吃一块肉而冒诛灭九族的危险造反的。

胡问静又是将各地农庄最不安分的人尽数杀了和流放,又是釜底抽薪建立职业军队,又是造谣有二十万海外大军入本土,多管齐下,这大楚朝无论如何都乱不起来的。

“朕命令你领兵而归,目的其实有三。”胡问静盯着陆易斯道。

“其一,让华夏九州百姓知道朕有‘二十万大军’在手,所有野心和侥幸之心尽数熄灭。”

陆易斯点头,海外随随便便就有“二十万大军”在,本土百姓和官员立刻就安分了。

“其二,让竹州士卒知道本土的强大,融入本土之中。竹州远处海外,朕不担心你造反,但是担心时日久了竹州百姓终究会对本土缺乏忠诚。”

陆易斯笑了笑,换成其他皇帝对大臣说“不担心你造反”,那个大臣一定立马跪下磕头辞官回家种红薯,但是胡问静面前百无禁忌。她笑道:“二十年内竹州绝对没有问题,二十年后就不好说了。”二十年就是一代人,刚从原始社会踏入封建社会的竹州人心中还存在“忆苦思甜”,对改变他们生活的大楚充满了认同和感恩,但是他们的下一代人就未必这么想了,只会觉得如今的幸福是理所当然的,这忠心度立刻就不存在了。

胡问静道:“所以,以后竹州必须与本土加强人员的流通,竹州人迁移到本土,本土人迁移到竹州。朕必须开放人员的流动。”

荀勖微笑。从封建管理的角度而言,人员待在原地不动是最稳妥的方式,起码可以维持三百年的平安,但是胡问静没想继续走注定会崩溃的道路,她宁可从一开始就尝试新的方式,然后发现新的问题,不断地解决问题。

胡问静继续道:“其三,朕希望你知道朕没有抛弃你和其余将领官员,你们不是被朕派去开荒啃骨头,也不是被朕流放了。开疆拓土必须是利益丰厚的行为,而不是贬谪。”陆易斯一笑,胡老大就是想得多。她摇头道:“陛下何以有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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