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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叶红于二月花(67)

至此,我恍然觉悟。

难怪寻觅半个多月,始终不见沼泽君踪影。

万般无奈,我偷偷摸摸、暗中翻遍整个杨府。

功夫不负有心人。强撑数次通宵,终于在祠堂、在属于‘显妻杨讳排风’的牌位夹层中,我找到了《武穆遗书》上卷。

然则下卷,依然未能搜获。

来不及多考虑。事况仓促,我把上卷《武穆遗书》抄写临摹一遍,以最快速度把副本寄出、寄予丰城。

出乎意料之外,信笺,若石沉大海。

无任何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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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三十一年 十一月初四(上)

平原君咯血了。

常言道,礼尚往来真君子。 被二夫人逼迫得苦不堪言,基于礼数,我只好强装吊唁心情,带了菊婶,带了大包小包的补品,杀去怀王府。

本想大肆嘲笑,可亲眼目睹他惨白得堪比死尸面色后,我不得不劝诫—— 身体,乃革命本钱。 你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睡,通宵参政议事,莫非想改头换面、自称阎王?

阿噗~

怀王一口血,直接飙洒在我手心丝帕,怵目惊心。

节骨眼,别给本姑娘添乱成么? 我端药凑近。

拓跋平原斜目,愿意伺候本王的姑娘,多了去。

我满头黑线。

作为报复,扭头,我朝呆若木鸡状的菊婶吼得比山响—— 速度通知王府总管,盛京城内最娇最媚的艳 妓,悉数召传~~

今夜,怀王不论军政要务,只 想 淫 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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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急咳嗽,一声比一声紧,在寂静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心惊肉跳地,我慌忙放下手中毛笔,把日记薄阖拢。

端起桌案搁置的汤药,我疾步迈入内室。

咳成小栓样儿的拓跋平原,以手掬起床头帐幔。眉头深锁,他呼吸不畅道,“快、快帮本王传…… 中、中郎将…… ”

八百里加急的信笺,飘落于地面,离他床榻仅半步之遥。

“中气不足才是~”没好气答,我无奈皱眉,“幸亏菊婶细心,多准备一碗汤药…… 来,先喝药,不烫嘴了。”

“替、替本王传召中、中郎……”拓跋平原咳得面色潮红,仍固执地以眼神示意我,帮他传召静候于议事厅的中郎将。

“尊敬的阎罗王,再继续咳下去,咯得可不是血,是您的心肝肺~ 说好今夜不议军务、歇息一宿…… 你你你居然半夜不睡觉,偷偷翻阅公文??” 撇撇嘴,我调侃道,“精神亢奋无处 发 泄是么?马上传召盛京艳 妓。”

有心戏谑,被他接二连三的喘咳打断。

瞧瞧~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命╮(╯▽╰)╭

欺身坐上床榻,我用羹勺舀一口药汁,轻吹气,强行喂送平原君嘴边,“深更半夜,您就别折腾中郎将,放他回家洗香香、呼个还魂觉罢~~ 天大的事,明早再议。”

拧眉,他张唇喝下,“你没走?”

“还未目睹您归天,舍不得走。”我故意捉弄他。

倒吸气声音。

拓跋小栓险些使出辣手摧花掌,殴我下床。

见平原君黑沉了脸色,我正经八板问,“殿下,您可知作为枭雄,在人格方面首先具备的品质是什么?”

“睿智?”

“错~~”贼兮兮笑,我语出雷人,“首要具备的,当属流氓气息。”

倒吸气声音。

拓跋小栓险些使出佛山无影脚,踢我下床。

赶紧舀一勺药汁,喂平原君喝下,“您想想,始皇帝嬴政不流氓么?一边灭六国,一边往阿房宫塞入箩筐复箩筐的美姬; 汉高祖刘邦不流氓么?仓惶逃难的路上,还不忘背了吕雉讨小老婆戚夫人;唐太宗李世民不流氓么?谋划政变的同时,趁机色诱弟妹齐王妃、骗取军情…… ”

平原君强忍汤药苦味,“何出此言?”

一勺接一勺的喂,我从容蛋腚道,“枭雄,十之八九出自流氓; 而流氓者,十之八九身体健康—— 您瞧瞧自己,既不流氓、也非健康,累死累活在圣上面前表现、积极邀功,就不怕尚未晋封太子、便死在丘陵君前头?”

“丘陵君?”他愣住。

我嬉笑,“韶王,拓跋信陵。”

清冽双眸,快速闪过一抹阴鸷,“你的意思…… 韶王有心加害本王?”

膝盖都想得到的事儿,当然不必我提醒你=0=

“非也,我是希望您保重身体……” 摇头,我笃定语气,“千古帝王们,既出得厅堂,也入得卧房。您偶尔放松紧张心绪、吼两嗓子山歌、娱乐身心也挺好哇~ 须知操劳过度,易猝死。”

片刻怔神,平原君不悦,“荒唐!没大没小的丫头。”

荒唐?

我至少还有荒唐的资格,您老连荒唐的本事都没有=。=

无谓笑笑,我懒得耗费唇舌。再度凑近勺,“来来,速度解决药~ 若凉了,更难下喉。”

趁着把药汁悉数送入平原君嘴里的空档,我朝榻边置设的紫檀矮几瞥视—— 纷杂凌乱的文书,布满了潦草字迹,黑黑红红一大片。

真发奋( ⊙ o ⊙ )!

自从拓跋平原倚仗‘风光’二人组的赫赫战功,继长乐郡主丑闻之后,官运亨通地升任左监国,他便愈发繁忙,劳碌。

沉重闷咳,“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摇头如钟摆。

捡起地上那封八百里加急的文书,连同空碗,我一起放在矮凳。

“不知为何,近日总不能安眠。明明很疲倦,却常常睡不踏实。”往自己背部垫了枕头,平原君斜倚了身体。直视我,他瞳底流溢淡淡倦乏,“阖了眼,所有琐事便会自发在脑海里重复上演、清晰再现。”

瞧瞧~

典型的用脑过度╮(╯▽╰)╭

“顺其自然,您别思虑太多。”

“怎能不思虑?”唇角勾弯,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拓跋平原语意薄凉,“边关战势紧急,南魏敌军不退反进,寸土必争…… 本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颔首,我帮他掖好被角。

“你很镇定?莫非,不担心杨延光的安危?”质问,无惊无诧,更像是平淡无奇的陈述,“还在为前尘往事怨愤??”

唇角,蓦感抽搐。

几次欲言又止,我最终选择缄口不言,不愿再在此事上唠嗑废话。

洞悉我的不自在,平原君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为何以纱布缠脸,把自己裹成萝卜? 不嫌憋闷?”

扑哧,我笑眯了眼,“护肤呗。”

“嗯?”眸底,有着明显诧愕。

(*^__^*) 嘻嘻,女人的神秘感,莫过于此。

贺兰母亲的偏方,乃外敷药。

药方所述,混搅、糅杂十八五种稀奇药材,捣成膏状,以纱布缠绕敷贴于双颊,一个月算一疗程。约莫三个疗程,任何疤痕都会变淡、变小。

也不知药效有几分真假,总之,能敷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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