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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叶红于二月花(71)

血色威胁,带着它毫无预兆的开场,默默无言地推迭高 潮。

除了拓跋信陵,谁还会有血洗杨府的最大动机?想了又想,我始终找不出一个可以看破表象的理由。

心如刀割的同时,亦万千自责。

祖母……

排风会好好守着杨府、陪伴二哥、三哥。

誓言,仍字字谨记,我却未能做到。 不在乎四位刺客究竟劫走多少银票,亦不在乎包围杨家府宅的家仆遗孀们究竟有多少,更不在乎京兆尹究竟能否查出命案真相,我仅仅像只鸵鸟般,双臂紧紧环抱自己,藏匿在寂静无声的黑暗角落。

心脏跳动,缓慢得仿佛歇止。

似乎是闭上眼,我便能重温旧境、亲耳聆听逝者死前哀嚎。

……

拧眉,我尝试挤出一滴眼泪来悼念心底哀伤,然而干涩双眼,终究无法模糊视线。就在我抬起手、准备狠狠赏赐自己一记耳光,紧闭柜门,倏然被推开。

“试图谋害本王的刺客,逃之夭夭不知所踪,而京兆尹未能找出其下落…… ”沙哑诉说,划破了空气里的沉谧。他轻唤,“你…… 出来吧。”

并未抬眸,我蜷缩了身体,下颚轻抵双膝。

“出来!”不容置喙的吩咐。

摇头拒绝,我目不转睛地凝视那双象征高贵身份的御用冬靴。

“你自闭于西厢房,已经整整四天……”嘶哑叹息,多了一抹无奈揶揄,“躲在衣柜里不吃不喝不睡,莫非也想改称阎王?”

“阎王拥有生杀予夺之特权,挺好。” 吸吸鼻子,我强忍悄然席卷而至的不适感,故作轻松问,“殿下…… 二娘与延康、念慈他们,近日可好?”

血案发生时,二夫人刚巧带了延康、念慈离府。 真得感谢女人爱逛街的天性,他们才未有性命之虞。

“不好。” 淡淡回复。

惊愕抬起头,视线,不期然对上拓跋平原。

他面色苍白,若星的眼眸布满血丝,亦蕴含了竭力掩藏的悒郁,“延康、念慈一直哭闹着要母亲…… 还好有二夫人在,两个孩童暂得悉心照料。”

呼吸,徒感困难。

“当然,杨府所有遇害身亡的家婢仆厮,本王会给予家眷一笔丰厚恤金。”察觉到了我的沉默,平原君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似安抚,似劝慰,“有本王在,你无须忧心。”

颔首,我暗哑了声线,“谢谢。”

“无须多礼。” 蹲下身子,平原君忽然伸手抚上我脑袋,若长辈般告诫,“京兆尹还在将军府彻查,希望能搜出些蛛丝马迹…… 你与二夫人,还有延康、念慈,近几日便留住王府西厢院,可好?”

并未理会他的好意询问,我仅冷笑着道出口,“殿下,我想报复。”

平原君怔住。

“我想报复拓跋信陵!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握紧拳头,我咬牙道,“四日来,我静心思忖了许久,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有嫌疑谋害杨府的野心家…… 既然韶王有本事狠下杀令,我便有誓死如归的决心!我比我项上人头起誓,定要他以命偿命!”

“韶王?”平原君质疑,“行刺者剑法精妙、皆招招夺人命,并未留下任何明显线索,你如何断定必是韶王所为?”

“因为他想夺—— ”话,如骾在喉,却不能和盘托出。倔强亦固执己见,我沉声道,“总而言之,本姑娘心意已决。拓跋信陵班师回朝之际,便是他葬身于……”

陈述,被突如其来的闷咳所中断。喉咙深处,正涩痒疼痛。我诧异地以手捂嘴,依然止不住咳嗽。

“不许胡说,更不许乱想。你惊吓过度,身体正虚,先好好调理几天……”无奈喟叹,平原君把我抱出衣柜。

男性手臂,刚刚接触到我的肩膀,惊讶话语即刻传来,“杨排风,你莫不是患了风寒?为何如此热烫??”

无奈苦笑。

把自己藏匿于衣柜里四天四夜,图得是静心思考。 橱柜里没有火盆,寒冷似洞窟。深冬濒临,我或许真着了凉。

把我抱上床榻,拓跋平原以棉被紧裹住我发烫的身子,继而对静候在旁侧的婢女吩咐,“快宣疾医。”

“不碍事,无须麻烦~”不知为何,居然倍感疲劳。倚在平原君肩膀,我哑了嗓音揶揄,“本姑娘自诩金刚不坏之身……”

话,尚未说完整,又是一阵急喘闷咳。只不过此回,咳得愈发急促、严重,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帮我拍抚后背,平原君亦觉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哟,难得漂亮姐夫为我忧心,只不过,我咋变成颜小栓了(⊙_⊙)??

自嘲笑笑,我强忍猝然增扰的头疼,故作无谓,“没关系,可能是缺眠少觉。待我喝碗还魂粥、再踏踏实实睡上一觉……”

言语,第三度中断。

胸部憋闷感加剧,我难受地蹙紧眉头,无法自持地疾咳,似乎是要把心肝肺咳出。 双手捂嘴,我试图平歇愈来愈急促的咳嗽。余光瞥视,我惊愕发现右手虎口处,不知何时,竟多出一片红红痒痒的疙瘩——

彷佛,是麻疹。

没有来的哆嗦,我喘息问,“这、这是……”

“别怕……”紧搂着我的男性身躯,突然有了不易察觉的轻颤。平原君低沉浑厚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镇定无异,“别怕,你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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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拓跋平原解释,通常情况下,疹疫之病若发现于平民百姓,吏官们为避免传染甚广,不待延缓,直接将病患处以火刑。

疹疫??

正当我怀揣疑虑且不以为然,疾医的到来,却宣告我大限将至—— 三天之内,若持续高烧不退,我即使不烧成二愣子,也会咯血咯出一碗老鸭粉丝汤。

疾医的解释是,疹疫患者大多病发突急,多感头痛、背痛、发冷寒颤、持续高热,且呼吸不畅、疾咳闷喘。

一般而言,患者都被阎王招去,当做解闷玩伴。

好端端地,哪来疫病?

尽管我所在的西厢房,被疾医认定为‘重症灾害区’。 我依然毫无畏惧、拍胸脯认定自己仅患风寒,并无大碍。

自信,并未挽回被成功‘隔离’的囧境。

如同非典患者,我被囚禁在闺房内,未得怀王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接近。

入夜时分,接连不断的咳嗽、持续攀高的体温,让头昏脑胀的我除了躲在褥被里瑟瑟发抖,更断断续续意识到身体百骸疼痛异常之际,亦沉重无力。

然而,每隔一定时辰,体虚如我,仍会被平原君从榻上扶起、强灌下苦得连头皮都为之麻颤的汤药。

“苦……”尝试着抗议,却发现声音轻细如蚊,难以分辨。

“不想死,就大口大口喝。”黑暗之中,沙哑嗓音从床侧传来,“杨排风,你总爱在节骨眼上给本王添乱。”

“我、我还没报仇…… 死、死不了。” 困难眨眨眼,我心不甘情不愿答。此刻,我头痛欲裂,身体更如同被鬼压床般沉重。微感诧异,我虚弱问出声,“殿下,你不怕死?为何还留守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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