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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大欢喜(57)+番外

啜泣?!

花倾城愣住。

惊讶亦是极为恼火的停下所有的动作,他退出她的身体,几乎在同一时刻将她转过身,面向他,伸出手触碰她冰凉苍白的脸。

欢喜紧闭双眸,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缠.绵.悱.恻的欢愉感猝然抽离,花倾城抿直了薄唇,一动不动定定直视着欢喜,黑眸难掩怒气:“为什么哭?”

没有回答。

“不准哭!”呼吸粗.重的警告。

沉默僵持,足足维持了一盏茶功夫,欢喜才慢慢地掀开眼。四目对视的一刹那,花倾城从她的眼底看见了委屈,亦看见了难过,似深渊一般的难过。

花倾城冷冷一笑,低沉的声音听得出尖锐的讽刺,以及温情退去之后的漠视,“为什么哭?以前的你,从来不哭。”

仿佛没听见质问,欢喜仰躺在床榻之上,怔怔地看着花倾城。

片刻之后,她僵直的面部表情缓松下来,眼睛又慢慢闭住,一连串的泪水却扑簌滑落:“我以前不哭,是因为认定你是我的夫君,是天底下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男人…… 与夫君行周公之礼,是值得高兴值得被祝福的一件事,为什么要哭?”

余怒仍在,花倾城一下子没了言语。

“但现在不同,我不知道你为何想得到我。 或许,你只是想羞辱我,又或者,想看我的笑话?”欢喜以手覆住自己的双眼,潸然泪下的同时弯出个虚弱又无奈的苦笑,“不能拒绝你的求.欢是我的过错,可是…… 可是你扪心自问,换成是一位你死心塌地喜欢的女人躺在这张床榻,你会不会像折腾我一般如此折腾她?”

折腾?

他纡尊降贵和她在一起,无非是想帮她暂缓寒毒,怎就变成了“折腾” ?花倾城动了一下薄唇,终究,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可黑暗之中,她的委屈低诉,听在他耳里居然无端生出几分卑微;她的哽噎低泣,她的颤栗发抖,亦在他眼底无端生出几分怜悯。

这……

他沉默以对,面无表情聆听她的哭诉。只是,当这番哭诉愈来愈唠叨,愈来愈收不住时,他终于没了耐性——

伸出双臂重新揽住欢喜,花倾城皱了一下浓眉,不算温柔地将她的脑袋按到他的肩膀。“别哭了。以前的你,并不爱哭。”

欢喜怔住。

顷刻,她故作坚强地抹掉泪,迟疑一下,改伸出手抱住花倾城的脖,脑袋挨向他肩膀的同时再度不受控制的放声大哭起来。

花倾城愣住。

半晌,薄唇勾出一丝苦笑,这一刹那他终于明白,皇宫里嚎啕大哭的“皇子”难怪不似他,实实在在像极了董澴兮,受不得半点委屈,爱哭,爱流泪。

头隐隐作疼,低沉的呵斥扬起,“别哭了。”

哭。

仍是无休止的女人啼哭。

“好了,别哭了。”无可奈何的声线,停顿一拍后恢复惯有的冷静,“既然还有精力哭,倒不妨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事,如何?”

话音未落,低泣,终于在此番威胁过后戛然而止。

……

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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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云翻雨覆的激.情,没有了争锋相对的争执,平和气氛沉淀的,是花倾城与澴兮依偎相拥时的安然静谧。

一个是拧眉沉思,尚无起身离开之意。

另一个则是若有所思,忘记起身。

蓦地,低哑的声音打破寂静,“你似乎…… 改变了许多。”

欢喜正避开背部的鞭伤俯卧在倾城仰躺的精壮身子上,以手揉了揉哭肿的双眼,淡淡道:“什么意思?”

花倾城悄然凑近唇,轻喃在她耳边:“懂得以柔克刚。”

“是吧?”欢喜心不在焉答,将脑袋挨向花倾城的下巴,仔仔细细打量他一夜未眠长出的胡子,忽然动了心思,伸出小手拔下一根。

胡茬被硬生生扯掉,血丝一下子渗出。

见到那两道好看的剑眉之间的距离却倏然缩短,欢喜咯咯笑出声,笑弯了眉眼,亦笑得很是幸灾乐祸。

“胡闹。”不悦的喝止。

难得见到花倾城不修边幅俊美气度略微降低时的模样,欢喜笑眯眯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指,不怕死又拔下一根:“你越不高兴,我越喜欢胡闹。”

花倾城低低咳嗽一声,适时握住在他脸上乱摸的小手,刚想丢给董澴兮一句“恃宠生娇”的训斥,却又觉得这番训斥很不符合他对于她一贯以来的冷淡立场,遂改为瞥她一眼,板起脸道:“再胡闹,我定有治服你的方法。”

话音未落,小手立即安分了许多,不再胡摸乱扯。

欢喜安安静静趴在花倾城怀里,朱唇忽然翕动一下,声音很低却也足够让听觉敏锐的他听见一句完完整整的喟叹。“哎,你什么时候也能改一改臭脾气才好啊。”

他有片刻的失神,却有意选择沉默不言。

静寂的窗外传来轻细的响动,或许是雨水浇淋,又或许是雪花坠落,花倾城自肩膀瞥向怀里面容稍微有了一丝红润之色的女人,抚上她纤细的腰线,而后低低开了口:“董澴兮,你还觉得冷么?”

欢喜摇头,规规矩矩地答:“现在不觉得冷。”

这算是什么回答?花倾城皱了下浓眉,刚打算告诉董澴兮应该端正态度准确回答他的问题时,察觉到被子下盖住的是两个不著寸缕的身体,其中一双大手正百无禁忌地从另一位纤细的腰肢处慢慢往下游移,停在臀部。

彼此贴得如此亲近,难怪她不觉得冷。

花倾城有意识地挪开双手,移开目光,漫不经心道:“如果觉得冷,直说无妨。” 她体内阴阳二脉气紊乱失调,五脏皆虚,或许,活不过一个月。

仅仅,一个月……

忆起江尚神医的忠告,花倾城再度陷入沉思。

然而,他黑眸里流转的严肃,却让令欢喜觉得格外阴郁。 她惴惴不安推了一下他,呼吸有点乱:“你不会因为我拔了你两根胡茬,所以又在考虑如何处置程少桑罢?抑或,处置程仲颐?”

被打断思绪,花倾城垂眸睨向欢喜,话锋蓦转:“董澴兮,你的花轿在前往畅音阁的途中究竟是被谁中途阻拦?而且,你为何早产?”

语气之绷紧,令欢喜怔住,好半天才道:“你……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花倾城深深地望她一眼,低沉的嗓音是一贯的冷静,“侍书,有没有在那天为难你?” 侍书的解释漏洞百出,令他很难全部相信。

“当然没有。”这一回,欢喜未有任何的迟疑,道,“是我自己穿不惯繁冗的嫁衣,才不慎被石子绊倒,以致早产。”

“真不是侍书所为?”

欢喜笑了,笑容难掩几分揶揄,“如果真是侍书,你会不会为了我,杀她泄恨?”

花倾城微微一笑:“为你?除掉我的左右臂?”

欢喜抱住花倾城的颈,在他颈间做个鬼脸,很不在乎的笑了:“这只是个假设性的问题,你我不必如此认真。”真的,无须认真,就像他对她一直是虚情假意,她又何必计较片刻的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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