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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有成竹(20)+番外

“你总是这样……”利诱好像……也差点火候,于是开始装可怜,“像阵风一样,让人抓不住……我也不过是想,在你终于丢下我的时候,可以去一个地方等你。”

……本来,这个对策也丝毫不会起作用,只是,一天前刚被某位长者说过这句话,于是,也就有了那么一点作用……

“你要保证不乱说话。”容安竹终于妥协。

“没问题!”被答应的男人立刻爽快放手,拿起刚才容安竹签好字的文件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下,快速切换到正常开始办公模式。

几分钟后,杨副总敲门而入。

下了飞机,打车到公交枢纽,坐车到县城,换成中巴车,最后的一段路是走着去的,大概走了两个小时,一座不新不旧的庙宇终于出现在眼前。

容安竹穿着一贯的浅褐色粗麻棉袄,围着颜色稍深的棕色围巾,身边的肖伦穿着同色系的呢子大衣,围着同款的围巾。

于是容安竹三下两下扒掉肖伦的围巾塞进自己背包。

肖伦瞪他:“有这么夸张?”

其实想问,容安竹一向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为何现在如此计较?

容安竹翻个白眼:“若是与方丈辩佛法,我可以辩好几个小时不输,我们这事也可以。但是他老了,我不想伤他心。”

肖伦抿嘴。

“我也想有个地方,在我无所依靠的时候,可以候着我回来。”容安竹看一眼肖伦,“这是我的家。”

肖伦本想捏捏他的手做鼓励,但最终还是搭在他肩膀上:“那就在家门口了,还等什么?”

容安竹看他一眼,抬起脚步,两人拾阶而上,跨过门槛。

寺庙里的生活和肖伦想象中有点不一样,但也不是完全不一样。

比如,早上四五点钟便要起床,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其实容安竹并不勉强他,因为他既不是庙里的和尚,也不是一心来苦修的居士。

但是肖伦还是每日天不亮的时候,便爬起床来,裹上厚实的棉衣,跟着容安竹去堂里坐着听经。有时候难免睡着,后来容安竹让他做了靠门边的位置,冷风嗖嗖吹进来,再也不曾打瞌睡。

吃饭的时候,全是素菜,肖伦才吃了几天脸上便跟那菜一个颜色。容安竹见了偷笑,拉着他偷偷到了后山,不知谁竟然养了一圈鸡,容安竹轻车熟路摸了只来,就着后山的溪水打理干净了,两人烤了吃,颇有点古代大侠的风范。

在烤鸡的时候,肖伦把容安竹被溪水冻得发红的手揣进自己胸窝暖着。

后来吃完鸡,骨头就地掩埋毁尸灭迹,容安竹却又拉着肖伦去了那鸡圈旁边的小棚子里,里面有着米糠,容安竹给鸡撒了米糠,又让肖伦去给水槽里填满水,两人才离开。

“这是二师叔的鸡圈。”容安竹解释说。

在庙里,大多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容安竹也拉着肖伦去了后院的菜地,除草施肥样样精通,看得肖伦直瞪眼。

容安竹丢了扁担,挽着袖子说:“这就傻眼了,肖少?”

肖伦撇嘴:“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会?”

容安竹笑笑:“过尽千帆皆不是。”

肖伦再度撇嘴,这次却没答话,在这里,容安竹说话便不时带着点那什么,有些话还好,有些话,饶是他也听不大懂。有点像是以前一起“商务涉黄”时,他给那些小姐们讲的“经”。

庙里的日子着实清苦无聊,但肖伦不曾说过什么。只是每每看见容安竹盘腿坐在大堂里,面对佛祖雕像双眼微闭时,心中有点惴惴。

那个传说中的老方丈肖伦是不曾正面过,最多也就是在早中晚课的时候,远远看见老方丈盘腿坐在最前方的背影。

其余时间,不是老方丈自己关在自己房间,就是容安竹拉着他走出庙里,去小镇里晃荡。

在离开的前一日,容安竹在方丈的房子里呆了一天,留肖伦一人不知怎样打发,后来索性到了后头的菜园子里,浇水施肥他不懂分寸,只能蹲在地上拔草。

到吃午饭的时候,也不见容安竹出来,肖伦拉住一个小和尚问起来,小和尚说,还在方丈房里。

“那午饭呢?”肖伦问。

小和尚笑笑:“方丈一直秉持过午不食,今天容师兄怕是要跟他一起了。”

肖伦“哦”了一声,小和尚又笑着问:“以前都不见容师兄带人回来呢,肖先生还是第一个。”

肖伦听了这话,脸腾地有点烫,但终究没显露出来,只是拉着小和尚又问起话来,杂七杂八岔开话题。

晚课的时候,老方丈和容安竹终于出现,肖伦依旧坐在门边上,容安竹过来坐他边上,一起听着和尚们念完经书。

洗漱完后,回到一起住的那间居士屋,肖伦终究没有屏住,问出来:“你们今天都在干什么?”

容安竹穿着内衣在床上蜷着,看着他淡淡一笑,眼睛眯了眯,轻轻开口:“不告诉你。”

“……”肖伦轻哼了一声,便也脱了外衣,掀被上了另一张床。

离开小镇后,并没用立即起程回大都市,而是乘着游兴尚浓,两人进藏玩了一圈。

待到真正回S市后,已经过了正月十五。

第二天便要复工,前一日,两人窝在肖伦的屋里,将房间里里外外大扫除一番。没有请佣人或者钟点工,亲自动手,自由一番亲近的意味在。

将垃圾打包走出去扔掉后,肖伦回到家里,走进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式两份合同。

容安竹将最后一块抹布拧干,擦擦手后出来,便看见肖伦在沙发上等着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份合同,一只钢笔。

容安竹挑眉。

肖伦招呼他:“来来来,看我的嫁妆。”

“……”容安竹坐定后拿起合同来看,赫然几个大字“房屋所有权转移协议”。

“这套房子虽然小,”肖伦侧靠在沙发背上,单手撑着头,“但我知你不会嫌弃。”

容安竹斜眼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翻到最后一页,肖伦已经签好字,他拿起笔来,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并没用立刻放下让肖伦收起来,而是卷成筒状,轻了一下肖伦的头。

“干嘛?”肖伦笑骂。

“就你花头多。”容安竹再敲两下,被夺了过去。

肖伦但笑不答话。

容安竹又拿起另一份签好,丢给肖伦:“我既然答应过你,便不会只按自己意愿行事。我说过我要留下,便不会独自一人离开。跟我回去过年探知我的退路,又用一套房子让我在这里生根,你对我真的一点信心都没用吗?”

肖伦抿嘴笑了半刻,才说:“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容安竹看着他不语,肖伦也丝毫不闪躲,将自己坦白在他面前。

从小便是天子骄子的他,出类拔萃,对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却在面对容安竹时,似乎从来都有一份潜意识的自卑感,对于他的洒脱,稳重,成熟,和坦然。好似这份感情,容安竹一贯云淡风轻,让人怀疑他并不是那么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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